他闭上眼:“而圆盘生物,不过是那个文明最后的遗言。”
众人默然。
小公爵走上前,低声问:“那我们要告诉世人真相吗?”
洛克摇头:“不必。恐惧只会滋生新的裂隙。就让他们相信,是先帝英灵驱逐了邪祟,迎来和平的新纪元。”
他睁开眼,目光深远:“历史需要神话来支撑。只要结果真实,过程可以被美化。”
数日后,官方公告传遍大陆:
《威斯敏斯特王朝宣告:先帝佐罗显圣于昆古丁学院,亲授‘灵光护国咒’,涤荡邪魔,重定乾坤。现任君主自愿禅位,迎奉真主归临。然佐罗陛下念及苍生疾苦,不忍再涉尘世,遂赐下‘永耀之种’,命吾等代行治权,护佑万民。自此,王国更名为‘新耀帝国’,开启灵性纪元元年。》
民间沸腾。
有人建庙供奉佐罗画像,香火鼎盛;有人宣称亲眼见到金甲神人踏云而去;更有狂热信徒日夜跪拜文明种子所在地,称其为“神之心”。
而真正知晓内情的几位巫师,则在密室中召开最后一次会议。
“文明种子已被加固,反噬协议永久激活。”美狄亚汇报,“未来千年内,任何外来意识入侵都将立即触发净化程序。”
“七环议会也已批准增设‘监察司’,专司监控跨位面精神污染事件。”乔治娜补充,“我们会建立一套预警系统,基于情绪波动、集体幻觉频率和灵性共振指数进行实时分析。”
洛克点头,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份卷轴上。
那是来自法界的最高指令:
【鉴于当前多维度稳定系数持续下降,建议各殖民位面加强‘认知锚定’建设。优先推广标准化历史叙事、强化权威象征体系、限制个体灵性觉醒速度。必要时可实施‘记忆修剪’。】
他久久不语。
良久,他提起笔,在卷尾写下批注:
“允许构建认知框架,但禁止抹除真实。灵性之路的本质,是明知虚妄仍选择清醒。若连这一点都放弃,我们与那圆盘生物又有何异?”
放下笔,他起身走到窗前。
夕阳西下,学院广场上孩子们正在练习基础符文书写,笑声清脆。一位年轻教师蹲在一旁指导,手指轻点空气,一道小小的火苗跳跃而出,惹得孩子们拍手欢呼。
洛克静静看着,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那场战斗并未真正结束。
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在时间之外的空间夹层里,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蓝光。它静静地漂浮,等待下一个倾听者,下一个迷失者,下一个愿意相信“归来”之人。
而他能做的,只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坚韧一些,让更多人拥有分辨真实与幻象的能力。
夜幕降临,第一颗星星升起。
洛克轻声自语:“记住名字吧……哪怕有一天,我也变成了需要被遗忘的存在。”
风穿过窗棂,带走了话语,却留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而在地底深处,文明种子轻轻闪烁了一下,如同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