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没事,但胎儿偏小,”医生看着显示器,超声探头又在游淼腹部轻轻向下压了压:“本身是alpha生殖腔虽没完全退化,但生殖腔比Omega小,你的宝宝很爱你,他偏小,你以后少受罪。”说着看向游淼,“不过你也要多吃点有营养的,孩子太小了也不好。”说着看向游淼,“你爱人呢?你这种状况爱人不在身边是不行的。”
游淼眼睫轻颤,抿着唇没说话。
医生很快意识到什么,愣了愣,然后很善解人意地说:“爱人忙也理解,等不忙的时候让他多多陪你和宝宝。”他收回超声探头,把一卷纸递过去。
游淼接过纸说谢谢,坐起身,轻轻擦掉腹部的凝胶,等擦干净,把衣服整理好,他站起身再次说谢谢。
医生把超声报告单给他:“情绪不好也容易引起腹痛,为了宝宝,你要开心点。”顿了顿,有点多管闲事地提醒:“你现在是孕夫,情绪敏感,正是需要爱人的时候,宝宝也需要,你要跟你的爱人好好沟通沟通。”
游淼看着医生,最后还只是说了谢谢。
从超声室出来,回到病房,游淼发了半宿的呆。
他问自己,要去找刑洄吗?
不是很讨厌他吗?
不是决心要离开他吗?
为什么不去陌生的地方?偏要去贺川在的国都?
为什么要在那种危险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是刑洄?
为什么要给他发求救信号?
其实只要给海上救援队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又为什么跟他说什么喜欢,什么唯一?
那些陷入情爱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奇怪吗?
还是只有我这样?游淼在心里问自己。
游淼不知道,他没问过其他人。
夜深了,病房里很静,走廊里的灯吝啬的投进了一点光线,游淼在病床上歪扭七八的睡去。
可他睡的实在不好,在梦中惊醒。
他又想起刑洄那些坏了,所以,如果真的喜欢了,过去那些些年流过的眼泪算什么啊?
游淼心里头有恨,但委屈好像更大,盖过了他们俩曾经的那些不美好。
游淼,你以前可是什么都靠自己,遇到难处都能找到答案的。
初中就开始捡瓶子捡垃圾赚生活费,高中别的同学都坐车去学校,你为了省那几块钱的车费,骑着家里那辆破旧自行车,一骑就是三年,在寒冷的雪夜里摔的头破血流都没掉一滴眼泪。
等到了大学你在实验室埋头做实验的时候,每个寒暑假打工赚学费生活费的时候,累到发烧39度吃片布洛芬就继续奋战的时候……
你都是一个人,从来不委屈,从来不矫情,可遇到刑洄为什么就委屈了?
游淼一遍遍的问自己,你本不是这样的人。
你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怎么就开始脆弱起来了呢?
可是,游淼又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在无数个噩梦萦绕的夜晚,有那么一个人搂你入怀,叫你声宝贝,跟你说晚安早安,给你做饭,给你按摩,给你揉肚子,给你铺路,给你兜底……
当然就变得很不像自己,很脆弱了。
可是,那个混蛋却也切切实实伤害过他。
游淼觉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他也确实生病了,居然发起烧来,值班医生发现及时。
等他再睁开眼,蔡医生一脸担忧:“你状态很不好,如果可以你最应该告诉我们你爱人的联系号码。”
蔡医生猜测游淼跟爱人可能吵架了,爱人才不来医院,想着如果告诉号码的话,他们医院这边可以联系。
但游淼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说。
蔡医生无奈叹气,最后建议他进行心理疏导。他不顾游淼的拒绝,给他预约了心理疏导。
“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你最好去。”蔡医生说着纠正,“不对,是你必须去。”
游淼看着心理疏导的位置,在门诊楼9楼,已经预约过了,直接过去。
他好像确实需要心理疏导。
刑洄的手机已修好,但很多他拍的周游的照片和视频没办法恢复,庆幸还是恢复了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