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风乘坐传送阵,出现在酒肆内时,已经不见黄裙少女的踪影,耳边却传来对方的声音。
“你若想要凤涎果,就到城外来见我,我在城西郊外三十里等你。”
听到这道神识传音,顾尘风连忙扩散神识搜寻,却并未发现对方的气息和身影。
对方若非有惊人遁术,就是有玄妙的隐匿手段。
顾尘风没有犹豫,直接身形一闪,出了酒肆,向着城西赶去。
方才在交易大厅内,他本已不抱希望,准备离去。
没想到,那名黄裙少女竟突然传音,表示她手中。。。。。。
烬渊城的天,是铁灰色的。云层低垂如压城的巨兽,不散不裂,仿佛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凝固于此。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却无一丝生机,只裹挟着灰烬与焦土的气息,刮过脸庞时如同砂纸磨骨。整座城池建于一座死火山口之上,城墙由黑曜石铸成,表面刻满“断情咒文”,每一道符痕都渗出微弱的红光,像是被封印的哀嚎在挣扎。
城中央,那座**绝情炉**高耸入云,形如倒悬之钟,炉口朝天,日夜吞吐着苍生气运所化的紫雾。每当有修行者完成“焚情大典”,便会将至亲之心投入其中,以血祭道。传说,炉心深处藏着一缕天道真火,唯有彻底斩断七情六欲之人,方可触碰。
顾尘风与苏怜站在城外十里处的一片焦原上,脚下寸草不生,连虫鸣都未曾响起。M-749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检测到精神压制场覆盖全域,情感波动抑制率高达98。7%。警告:长时间暴露可能导致‘心脉枯竭’,意识永久冻结为‘无感态’。】
“他们不是修道。”苏怜望着远处那尊焚世巨炉,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他们是把自己活成了祭品。”
顾尘风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赤铜空竹??第十瓣玫瑰已然绽开一线,温润光芒流转不息,仿佛在回应这座城市的压抑。可就在刚才踏入边界的一瞬,那光芒竟微微颤动,似遭到了某种无形之力的排斥。
“这地方……连‘情’的影子都不让存在。”他缓缓道,“但他们忘了,人之所以能点燃火焰,是因为心中先有了热。”
两人继续前行。越靠近城门,空气越是凝滞。守城士兵身披黑甲,面容藏于铁面之下,双眼空洞无神,宛如傀儡。他们手持断情戟,戟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透明晶状物??那是被抽取的情感结晶,用于供给炉火。
一名老妇人蜷缩在城门外,怀里抱着一个死去的孩子。她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发出,泪水流到脸颊中途便凝成冰珠坠地。她的嘴型分明是在喊:“儿啊……”
可无人回头。
“她在哭。”苏怜低声说。
“不。”顾尘风摇头,“她已经被判定为‘情绪污染源’,正在接受‘静默净化’。再过片刻,她的记忆就会被抽离,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会忘记。”
苏怜握紧了银铃,指尖发白:“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当然不能。”顾尘风抬步向前,“但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自己看见??他们烧掉的,从来不是障碍,而是照亮前路的灯。”
城门开启时,一声悠远钟响荡彻全城。那是“焚情晨课”的号令。万名修士齐跪于绝情炉前,赤裸上身,胸膛刻满“断情经”。他们手中握着短刃,刀尖对准心脏,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剜出最后一丝牵挂。
高台之上,一名白衣老者立于炉畔,须发皆白,双目却如寒星般冷冽。他便是烬渊城当代**执道者**??玄烬真人。他曾亲手斩杀妻子、毒杀亲子,只为证得“无情真境”。他的体内早已无血,流淌的是熔岩般的道力。
“今日,又有三人圆满。”玄烬的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城,“李承志,斩母明志;赵无泪,焚妻证心;林归尘,剜子祭道。尔等皆可入炉,得见天火一线。”
话音落下,三名修士缓缓举起匕首,刺向自己胸口。鲜血未溅,反被吸入炉中,化作一道猩红火柱冲天而起。
就在此刻,一道清越铃音破空而来。
叮??
如冰河初裂,如春雷惊蛰。
所有跪拜之人动作一滞。那一瞬间,他们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画面:母亲哺乳的温柔,妻子依偎的低语,孩子扑入怀中的笑声……那些被深埋的记忆碎片,竟因铃音共振而悄然复苏。
玄烬猛然转身,目光如刀射向城门口。
顾尘风缓步走入广场,手中空竹轻转,第十瓣玫瑰绽放出一线金芒。苏怜随行其后,银铃不辍,每一响都像在人心最深处敲下一记回音。
“何人扰我焚情大典?”玄烬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