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名中年男子,肉身化作飞灰。
一道血光在虚空中一闪而没,下一刻,便出现在顾尘风身前。
那是一支散发着淡淡血光的半透明尖锥,尖锥前方,还挂着一支纳戒。
这尖锥正是顾尘风从上古遗迹中,带出的血魂锥。
这还是顾尘风第一次对人类武者使用。
没想到血魂锥威力如此惊人,连一位宗师级后期武者,都直接一口吸成渣渣。
而且,吸收完此人的精血神魂后,顾尘风隐隐感觉到,血魂锥上的血光,更强盛了一分。
此物似乎还具有提升性。。。。。。
归墟海眼,不在任何一界经纬之上。它悬浮于九重虚空裂隙之间,被六道轮回残影环绕,形如一只闭合的眼眸,瞳孔深处是无尽旋转的星砂漩涡。传说中,万物生灵死后魂魄不灭,皆会随因果之流漂向此处,在“终焉之门”前接受最后审判??非由神明裁定,而是由自身一生所承载的情感重量决定去留。
顾尘风与苏怜乘着一朵自空竹中飞出的玫瑰光舟,穿行于虚空中最寂静的一段路程。四周没有星辰,没有时间感,唯有那颗遥远的“心”在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空间涟漪,仿佛整个宇宙都在随之呼吸。
M-749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已不再冰冷机械,反而透出一丝近乎人性化的凝重:【距离终焉之门开启还剩三十七刻钟。警告:归墟领域内法则紊乱,常规修行体系失效。精神体暴露在外将直接承受百世记忆回溯冲击。建议启动‘情脉护盾’。】
“不必。”顾尘风抬手制止了苏怜欲要结印的动作,“我要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切。若连自己的过往都不敢直视,又凭什么推开那扇门?”
话音落下,光舟猛然震颤,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壁垒。刹那间,万千光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一幕幕无法回避的画面:
他看见自己前世为一名边关小卒,战死沙场时手中紧握一封未寄出的家书;
再世为孤女,在雪夜跪求药铺施舍半钱银两救母,却被狗咬断手指;
又曾是权倾朝野的宰相,因一句谗言诛杀挚友满门,直至对方临刑前仍含笑唤他“兄长”;
也曾是修道奇才,悟性逆天,却因情劫堕入魔道,亲手焚毁宗门千人,只为挽留爱人最后一缕残魂……
一世世,一劫劫,爱恨交织,悲喜沉浮。每一世他都曾炽热地活过,也痛彻心扉地失去过。而每一次轮回,那枚赤铜空竹便悄然生长一片花瓣,如同命运的刻痕,默默记录着他未曾斩断的心火。
苏怜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轻颤:“你……经历了这么多?”
“不是我选择了这些。”顾尘风闭目低语,“是我始终不愿忘记。”
就在此时,前方虚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宛如天地睁眼。一座通体漆黑、无门无窗的巨大石碑浮现而出,高不知几万丈,表面布满蠕动的文字??那是所有生灵临终前最后的念头汇聚而成的“遗言铭文”。它们像虫豸般爬行、撕咬、融合,最终指向中央一处微微凹陷的手印轮廓。
【终焉之门已现。】M-749道,【验证方式:以纯粹之心触碰印记,若情脉完整且未染虚妄,则门启;否则,意识湮灭,永坠归墟。】
全场寂静。
就连风声都消失了。
顾尘风缓缓松开苏怜的手,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身影在星砂辉映下拉得很长,仿佛与过去无数个“自己”重叠在一起。
“你说过,怕打开之后是一片虚无。”苏怜忽然开口。
“我说过。”他回头一笑,眉宇间竟有少年般的明亮,“可正因可能虚无,才值得我去确认。如果连真实都不敢面对,那我这一路唤醒的记忆、点燃的情感,岂不成了另一种幻象?”
她望着他,许久未语,终是轻轻点头:“那你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转身,走向石碑。
脚步落地无声,可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一朵虚幻玫瑰,随即凋零化尘。那是他心中情感的具象显化??不张扬,不炫耀,只是存在,便足以撼动规则。
当他终于站在手印之前,抬头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门户,心中竟无比平静。
他伸出手。
掌心贴上印记的瞬间,整个归墟开始震动。
石碑上的遗言铭文疯狂扭动,发出凄厉尖啸,试图抗拒这股“不该存在”的力量。可那手印却如饥渴已久般贪婪吸收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一道金光自接触点爆发,顺着纹路迅速蔓延!
轰!!!
一声无声巨响贯穿诸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