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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早就注意你了（第3页）

直到第六层。

这里没有幻境，只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镜中倒映的，竟是顾尘风自己??但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他。

白衣胜雪，眸若寒潭，周身无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天地崩塌也无法撼动其心志。

“你来了。”镜中人开口，声音平静如死水，“我一直在等你。”

顾尘风凝视着他：“你是……另一个我？”

“我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镜中人淡淡道，“若你在第一次剜心证道时成功，若你接受了‘唯有无情方可无敌’的真理，那你就会是我??真正的‘道成之体’。”

“可你不是我。”顾尘风摇头，“你只是我曾经恐惧软弱、渴望强大的投射。”

“软弱？”镜中人冷笑，“流泪是软弱，犹豫是软弱，为了他人放弃目标更是软弱。可你看看你自己，一路走来，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你救得了几个？又能救多久？而我，早已超脱生死，凌驾万法之上。”

“那你告诉我，”顾尘风忽然问，“当你站在巅峰之时，有没有人愿意为你流泪？有没有人会在深夜想起你的笑容？有没有人哪怕明知你不回应，仍愿默默守候？”

镜中人沉默。

“你很强。”顾尘风轻声道，“但你不幸福。因为你从不曾真正活过。”

他抬起手，空竹轻摇。

叮??

镜面龟裂。

碎片纷飞中，那道冷漠的身影缓缓消散，最后一刻，竟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也许……你说得对。”他说，“或许我也曾想过，被人记住一次。”

第七层，塔顶。

那颗暗红水晶剧烈震颤，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从中走出一人??身形与玄烬真人一般无二，但面容模糊，仿佛由无数张痛苦的脸拼凑而成。

“你们不该来这里。”它开口，声音叠加着万千男女老幼的语调，“情感是枷锁，记忆是负担，唯有彻底清空自我，才能触及终极真理！”

“你的真理建立在屠杀之上。”顾尘风冷冷道，“你把别人的痛苦当作燃料，把他们的爱当作污秽焚烧。你不是求道者，你是刽子手。”

“那又如何？”它狂笑，“千百年来，多少人主动献上心脏？多少人甘愿戴上面具？因为他们害怕！害怕失控，害怕受伤，害怕付出得不到回报！而我给了他们解脱！”

“那不是解脱。”苏怜踏上一步，手中长剑燃起碧蓝火焰，“那是欺骗。真正的解脱，是即使知道会痛，依然选择去爱。”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爱情能否承受住真正的考验！”它怒吼一声，双手撕开胸膛，从中抽出一根由九千颗心脏连接而成的血链，狠狠砸向地面！

轰！！！

整个封印塔崩塌，大地裂开深渊，无数怨魂咆哮而出，全是那些曾自愿断情、却被剥夺一切感知的亡灵。它们围绕着顾尘风与苏怜，形成滔天风暴。

而在风暴中心，一幕幻象浮现：

苏怜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剑，正是顾尘风的佩剑。

她嘴角带血，却还在笑：“别难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只要你能活下去……我愿意替你承担所有因果……”

“不！！！”顾尘风嘶吼，冲上前想要抱住她，却发现身体无法移动。

幻象变幻：

他看见自己孤身一人站在废墟之上，手持玫瑰空竹，走遍九界，唤醒无数人心，却始终无法再感受到苏怜的存在。

他听见孩子们唱着歌谣：“那位大人很温柔，但他眼里再也没有笑意。”

他摸着胸前早已枯萎的纸玫瑰，喃喃：“她说会等我回来……可我回来了，她却不在了……”

这是最深的恐惧??不是死亡，而是失去所爱之后，依然被迫前行。

但他忽然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他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无比坚定，“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我知道。我知道每一次拯救，都可能换来更大的牺牲；我知道每一份深情，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弱点。可正因为知道，我才更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