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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敢死队（第2页）

他伸出手：“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是要继续躲在‘毁灭’的壳里，还是……试着活下去？”

风停了。

云散了。

天地间只剩下那一声等待。

许久，林无妄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顾尘风掌心的瞬间，整个人剧烈一震。

他看见了??

妻子在灶台边哼着歌，孩子扑进他怀里喊“爹”；

他看见自己年轻时写下诗句：“愿携卿手归故里，不羡仙班只羡春。”

他看见，他曾是个温柔的人。

“我想……回家。”他哽咽着，终于跪下，“哪怕那里只剩一座坟，我也想……去看看。”

顾尘风扶起他，转身对M-749道：“记录：第一个人工‘断情者’完成情魄重构。开启‘归心计划’试点。”

【确认执行。目标名单生成中……共九百七十三例，分布于东荒、南溟、西漠交界带。】

苏怜看着这一切，忽而一笑：“你越来越像个救世主了。”

“我不是。”他摇头，“我只是个不愿遗忘的人。”

***

三月后，赤岭旧址。

昔日封印塔废墟上，已建起一座简朴的庭院，名为“忆园”。园中无阵法，无灵药，只有一排排木屋，供那些情魄初醒、心神不稳的修行者休养。每日清晨，会有孩童送来热粥，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讲述过去的故事。这里不强迫任何人恢复情感，只提供一个可以流泪、可以沉默、可以慢慢找回自己的地方。

顾尘风常来此坐镇。

他不再轻易摇动空竹，因为真正的治愈，从来不是靠外力唤醒，而是内心自愿苏醒。

这一日，园中来了一位白衣女子，面容清冷，眼神却藏着挣扎。她名叫白镜言，原是北境“寒心阁”首席弟子，十二岁便亲手斩杀父母以证道心纯净，被誉为“千年第一无情体”。

她在园中住了七日，一句话不说。

第八日清晨，她走到顾尘风面前，递出一枚冰晶：“这是我封存的最后一段记忆。我不敢看。你能……替我打开吗？”

顾尘风接过，轻轻一拂。

冰晶融化，幻象浮现??

一个小女孩蹲在雪地里，捧着一只冻僵的小猫，哭着说：“娘，它快死了，我们救救它好不好？”

母亲蹲下，包住她的手：“好啊，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多难，都别丢下需要你的人。”

父亲在一旁笑着添柴：“咱们家的小言，心软得像棉花糖。”

画面戛然而止。

白镜言浑身颤抖，突然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鸣。三十年的情感封锁，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想起自己是如何亲手将父母推入寒潭，只为炼成“绝情诀”的最后一重；想起每一次心跳都被冰封的刺痛；想起深夜独自一人时，指甲抠进掌心也不肯流泪的屈辱。

“我不是无情……”她嘶吼，“我是不敢……不敢再疼了……”

顾尘风蹲下，将她轻轻抱住，如同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没有言语，只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