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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石阶晨雾（第1页）

路礼轩的折扇刚收起，就接到了国子监的八百里加急。信中说京城突发瘟疫，染病者皆头痛欲裂，七窍流血，而太学的“儒家典籍库”也遭人纵火，幸被弟子及时扑灭，现场发现了血煞堂的“血煞令”。

“血煞堂想毁我儒家典籍，断我文脉！”路礼轩展开折扇，“浩然正气”在扇面凝成金光，“典籍中记载着‘驱疫咒’，若被烧毁，京城的瘟疫便再无药可解。”

他连夜收拾行囊，将《论语》《孟子》等核心典籍装入特制的“避火囊”，又带上。。。。。。

夜色如墨，却并不沉寂。九岛的海岸线上，潮声与风声交织成一片低语般的合奏。苏小满站在教室外的小山坡上，望着远处海面泛起的微光。那不是星辰倒影，也不是渔火闪烁，而是无数人心中悄然亮起的一盏灯??一种无法被计量、却真实存在的共鸣。

他手中握着一本薄册，是《真诚对话课》第一期结业学生的手记合集。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叫阿树的孩子写的：“以前我说‘我饿了’，是为了让妈妈做饭；现在我说‘我害怕一个人吃饭’，是因为我想她陪我。”字迹歪斜，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那些长久以来被忽略的情感褶皱。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得几乎融进风里。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还不睡？”许知意走到他身旁，将一件披风搭在他肩上，“明天还要去第五岛主持‘倾听日’仪式。”

“睡不着。”苏小满笑了笑，“总觉得……我们才刚刚推开一扇门，可门外的世界比想象中更深。”

许知意望着星空，忽然道：“你知道吗？昨夜星图又变了。‘我在’的星阵依旧稳固，但它的光芒开始分化??一部分变得更亮，另一部分则渐渐转为柔和的蓝。林七说，那是‘你在’的显化。”

苏小满怔住。

“不止如此。”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轻轻一弹，空中浮现出一段古老符文，“《言心录》残卷新显的文字：‘当千人同声哭，天地为之雨；当万人共听，虚空生回响。’”

两人沉默良久。

“所以……我们现在做的，不只是修复语言？”苏小满低声问。

“不是修复。”许知意摇头，“是在重建一种能力??听见彼此的能力。语言从来不是工具，它是灵魂之间的桥梁。可这座桥断得太久了，久到人们忘了它原本的模样。”

苏小满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沈既明跪在钟楼下痛哭的画面。那个曾用权力封住千万张嘴的男人，最终却被一句“对不起”救赎。不是宽恕，而是承认；不是辩解，而是面对。那一刻，他说出的不是借口，而是一个真实的“我”，和一个终于愿意回应的“你”。

“你说……还有多少个沈既明藏在这片大地上？”他喃喃。

“数不清。”许知意苦笑，“每一个选择沉默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沈既明。他们不说，不是不想说，是怕说了也没人听，或是听了反而更痛。”

苏小满睁开眼，目光坚定：“那就让更多人学会听。哪怕一次，哪怕一句。”

次日清晨，第五岛“回音谷”聚集了来自九岛的代表。这里曾是古时祭天之所，传说中只要在此说出真心话，山谷便会以三重回声回应。然而千年过去，回音早已消失，只余下空荡的岩壁，仿佛连自然也学会了冷漠。

仪式开始前，天空阴沉，乌云低垂。

阿禾身穿素白衣裙，手持一根由九岛孩童共同编织的藤杖，缓步走入谷底。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下，将藤杖插于石缝之中。随即，她闭目凝神，体内那缕古老意识再次苏醒，如细流般渗入大地。

片刻后，第一声回响响起??并非来自山谷，而是自人群之中。

一位老妇人忽然开口：“我对不起我丈夫……当年他想带我去南边种茶，我说太远不愿走。后来他独自去了，死在山火里……我一直怪他丢下我，其实是我先丢下了他的梦想。”

声音落下，岩壁嗡鸣，竟真的传出三重叠音，层层递进，宛如天问。

紧接着，一个少年颤抖着说：“我喜欢同门师兄……可我知道这是禁忌，所以我每天骂他，打他，只想让他讨厌我……我不想让他发现我喜欢他……”

话音未落，泪已滂沱。而山谷再次回应，声音温柔如抚慰。

一人接一人站起，诉说着深埋心底的秘密、遗憾、爱恋、悔恨。有的话语破碎不堪，有的泣不成声，有的甚至语无伦次。但他们都说出了那句话之前不敢出口的话。

苏小满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这不是治愈，也不是审判，而是一场集体的“现身”??每个人都在说：“我在这里，带着我的全部，包括不堪，请求被看见。”

就在仪式达到高潮时，天际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银白色光柱自云层倾泻而下，直落谷心，笼罩在那根藤杖之上。刹那间，整座山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