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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3 章 裂 痕（第2页）

林溯终于接过陶罐，感受到其中脉动??那不是能量，而是**集体意志的节律**，如同千万人心跳同步后的余韵。

他知道，这就是下一阶段的钥匙。

***

三个月后，跃迁艇再度启程。这一次，林溯设定了坐标：银河悬臂边缘，一处被称为“哑带”的死寂星域。那里曾是远古文明的坟场，亿万年前因过度共感导致意识塌缩，整个星系陷入永久静默。

按照阿萤的说法，唯有在彻底失去声音的地方，才能孕育出全新的听觉。

航行途中，林溯开始整理陶罐中的语核。他发现这些记忆仪式虽形式各异，内核却惊人一致：

-北极苔原部落会将死者生前最后一句话写在冰片上，随极光升空融化；

-沙漠游民则把遗憾埋入流动沙丘，相信风会替他们转达；

-海底城邦甚至发展出“反歌”传统??亲人齐聚海底钟楼，齐声否定逝者存在的意义，以此切断执念羁绊。

“原来人类早就懂得如何告别，”他在日志中写道，“是我们后来发明的技术，让我们忘了这项本能。”

就在接近哑带时，探测仪捕捉到异常现象：一片直径三千公里的虚空区域，内部竟有规律性震动，频率恰好与陶罐共振。

林溯调出全息影像，只见虚空中悬浮着无数黑色立方体，排列成蜂巢结构，表面布满类似神经突触的银丝。它们不动，不发光，也不反射任何波段，却像活物般缓慢呼吸。

“这是……终聆之树的逆向投影？”他喃喃。

通讯频道自动接通，阿萤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波动：“不，这是‘拒听者’的遗蜕。”

“拒听者？”

“上一个纪元的幸存者。他们不是无法共感，而是主动关闭了接收能力，把自己封闭在绝对孤独之中。他们认为，只要不听，痛苦就不存在。可最终发现，当世界只剩下自己说话的声音，疯狂反而来得更快。”

林溯凝视着那片黑巢：“所以这里不是坟墓，是疗养院？”

“曾经是。后来他们都死了，死于‘无声窒息’??灵魂因长期缺乏外部反馈而萎缩。但他们留下了一个东西。”

画面切换，显现出黑巢中心一颗暗红色晶体，形状酷似人类大脑，却长满了耳朵状褶皱。

“谛听母核。”阿萤说，“它吸收了所有拒听者的绝望，也记录了他们最后觉醒的领悟：沉默不该是逃避，而应是选择。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不听，但前提是??你必须先承认自己有能力听见。”

林溯深吸一口气：“我要进去。”

“警告，”系统提示响起，“该区域空间稳定性低于0。3%，跃迁艇可能无法维持结构完整性。”

他没理会，手动解除安全锁，推动操纵杆。

艇身刚接触黑巢边界，立刻遭到强烈排斥力场冲击。外壳开始剥落，氧气循环系统报警，连陶罐都发出刺耳鸣叫。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林溯猛然想起什么。

他取出骨光之笔，在控制台上写下一行字：

>“我知道你们害怕被听见，所以我先说：我不强迫你们回应。我只是路过，带着一群刚刚学会告别的灵魂的故事。如果你们想听，就收下吧；如果不想，我也尊重你们的沉默。”

写完，他将笔尖插入仪表盘裂缝。

刹那间，排斥力场消失了。

黑色立方体逐一亮起微光，银丝缠绕跃迁艇，将其温柔托举至中心。那颗暗红晶体缓缓旋转，表面耳朵状褶皱一张一合，竟传出千万人的低语汇流：

>“谢谢你……允许我们继续沉默。”

>

>“原来被人理解的感觉……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