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余闹秋总结道,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算计的弧度:
“贺总,您用海港区项目未来五年百分之五的利润,换来了一个十年内都看不到回报,甚至可能持续吸血的‘负资产’,这笔买卖,从纯商业角度来说,亏大了!”
在地产方面,作为余家继承人的余闹秋确实足够专业,三言两语,就将贺天然刚刚那场“胜利”剥得体无完肤。
贺天然与她对视着,包厢内陷入一种紧绷的寂静。
“我想,我得走了……”
余闹秋站了起来,裙摆拂过椅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居高临下地看了贺天然一眼。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块地,就是个泥潭,你非要往里跳,我也拦不住……”
她语气轻描淡写,拎起放在一旁的手包,动作优雅,仿佛刚才那句“亏大了”的论断只是随口一提的客观事实,并不值得过多纠结。
余闹秋走到包厢门口,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停顿了片刻,却没有立即按下,她微微侧过头,光线从门缝透入,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一道明暗分界线。
“贺天然,你今天让我看了一出好戏,这世上,能逼得陶微阿姨和贺元冲割地赔款、颜面尽失的,估计就只有你了,可是……你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说一场好戏,结局却泄了气,你还不如把白阿姨叫来,一道赶尽杀绝来的痛快呢~”
她的话像是一句随口的感慨,说完,她不再停留,推门而去。
门被拉开一条缝,走廊的光线与门外的风雨声短暂地涌入,随即又被合拢的门扉迅速切断。
“咔哒。”
锁舌归位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另一房间,听着连续三次的关门声,温凉的心猛地一跳。
轩榭内和隔壁包厢,同时陷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却同样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只有雨声,络绎不绝地下着。
温凉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看着曹艾青,用气声问道:
“隔壁包间的人都……走了吗?他……知道我们在这儿?”
曹艾青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面墙,仿佛在与墙那边独自留下的男人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她的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几秒,或是几分钟的死寂之后——
“咚……”
一声沉闷、却异常清晰的锤击声,从隔壁传来……
声音不大,却像直接敲在人的心鼓上……
“咚咚……”
又响了两声,是五指攥成的拳头,不轻不重地敲在横亘在三人之间的那面墙上。
隔着一堵墙,贺天然的声音低沉地传来,穿透雨幕和砖石,清晰地落入轩榭内两个女人的耳中,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疲惫又冰冷的沙哑:
“……听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