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杳被他蹭得颈窝又痒又麻,半边身子都酥了。她象征性地推了他几下,手上却没使多少力气,脸颊微红地低声斥道:“幼不幼稚啊,又没惹你,现在是跟我闹脾气吗。”
程斯聿充耳不闻,依旧固执地把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和胸口传来的暖意。
只有抱着她,他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烦躁和不安才能稍稍平息。
——
怎么办。
程斯聿心里其实慌得要命。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偶尔,秋杳刚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靠近,就像阳光刺破浓雾,瞬间照亮前路,让他信心满满,觉得胜利在望。
可更多时候,是不知她的心意,是无边无际的浓雾,他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生怕一头撞上冰冷的拒绝之墙,万劫不复。
他现在敢表白吗,当然不敢。秋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只能等,等到她生日,精心策划,孤注一掷。
可结果呢?他毫无把握。
程斯聿的人生词典里,第一次充满了“患得患失”这种窝囊的字眼。一会儿觉得自己魅力无边,一会儿又绝望地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尤其是想到学校里对她那些虎视眈眈的倾慕目光,还有今天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这种半吊子青梅竹马。
秋杳就像一颗被擦亮的明珠,光芒越来越盛,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他怕,怕自己还没走到她心里,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
“喂,”
怀里长时间的沉默让程斯聿更加不安,他忍不住抬起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酸溜溜地开口,“……你刚才你和他到底聊了什么啊,时间好久,有那么多话要叙旧吗?”
秋杳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醋意弄得哭笑不得,刚想说话,又被他接下来的问题砸懵了。
“我问你。”
程斯聿像是忽然找到了发泄口,语速飞快,眼神较真,“要是我和他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秋杳眨眨眼,一脸无辜:“你不是会游泳吗?哦对,他也会,人家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
程斯聿:“……”
他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更臭了。
他不死心,立刻换了个场景假设:“那,要是我们俩同时在沙漠里迷路了,只剩最后一瓶水,你给谁喝?”
秋杳这次连思考都省了,干脆利落:“第一,你们俩吃饱了撑的才会一起去沙漠找死。第二,这瓶水,我肯定自己喝掉,保证生存能力才能想办法求救啊,满意了吗,程小朋友?”
程斯聿:“……”
他彻底无语了,俊脸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他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只能加深搂住她的力道。
秋杳觉得他箍得太紧,想活动一下大腿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下一秒膝盖却不小心重重磕在了他坚硬结实的床沿上。
“嘶……”
猝不及防的剧痛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又生理性地涌了上来。
“怎么了,磕到腿了是吗?”
程斯聿被她这声痛呼下到了,他几乎是弹射般松开了她,动作快得惊人,然后单膝跪蹲在床边地毯上看她裙摆下的腿。
“磕,磕到膝盖了。”
秋杳疼得声音都变了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捂着膝盖,指缝间能看到一块擦破的皮,正缓缓渗出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程斯聿的心瞬间被狠狠揪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小腿,对着那处伤口,轻轻地吹着气,“我让管家送上来抹药,疼不疼啊宝宝……”
除了在床上,这是程斯聿第一次叫秋杳“宝宝”,是很心疼珍视的语气。
秋杳当然是真疼,骨头都像被撞裂了似的。听到他这么柔软的叫她,她也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