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先别和我说话。”
她一顿,“怎怎么了吗?”
“我现在有点生气。”
温淮垂下眼,“你先别生气。”
许宥景:“”
车内沉默,温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曾经也知道受了委屈要和父母诉说,找他们撑腰。但仅有的一次告状,在梅霖眼里却成了小题大做。被说教指责一顿后便没了后文。
后来,事情严重后闹到老师那里,温父才知道她一直被同桌霸凌,心痛和自责温淮都看在眼里。
从那之后,她便和家里报喜不报忧,所有好与不好的事都自己消化。
也包括她作为实习生,曾在唐连峰手下任职期间所遭受的所有。
这事她甚至都没有和陆渺渺说,现在告诉许宥景也没意义,何必让他从前的她有多没用呢。
许宥景见旁边的人颇为无奈地叹气,转过去没了继续的意思,眼底的愠色转而化开。
他被气笑了。
“温淮,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许宥景把车子停在路边,他打开双闪,解开安全带,看着她。
“敷衍都没你这样的。”
温淮无辜道:“我没想敷衍你。”
“换位思考,你看到我被人欺负,知我和他认识,到头来我却一句解释没有,你怎么想?”
温淮理亏。
她确实没有站在他的角度。
“抱歉。”
“该道歉的是他。”
许宥景缓了口气,不想给她压力:“你对我有顾虑吗。”
温淮摇头。
夜里的灯光不太分明,甚至把人的声音都压下去不少。
两人说的这几句话里,许宥景对温淮第三句的卑微语气记忆犹新。
他想不通明明是温淮被欺负,更需要安慰,而她却反过来,让他不要生气。
许宥景想起在临港那次,蒋函调查梅霖的行程,一并将她对温淮如何都打听清楚。
其中又一条就是:梅霖对她家女儿非常不好,像个后妈。轻则动辄打骂不问原因,就连吃饭也要上手,骂她没家教,不懂得吃饭先吃菜。
一点小事都看不惯,更别提其他。
也怪不得,温淮总是先夹蔬菜
现在回想,怕不是她这样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首先要做的就是道歉服软,还不愿多说的情况,就是被梅霖从小打压下形成的。
那他现在的逼迫,和梅霖有什么区别?
逼她做不想做的事,还把他的情绪强加给她。
实在不该。
许宥景,你脑子呢?
窗外厚重的夜色掩盖了变得柔软的眼眸,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面上的微诧收进眼里。
他包裹着骨感分明的手腕,轻轻道:“不想说就不说了,我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浴室里,水雾弥漫。
热意裹挟着水汽,将整面玻璃门都铺上一张虚化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