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催玉有想过他离开之后,卫樾会哀痛一阵子。
但他以为过了那阵就好了,毕竟他之前也离开过雁安半年,那半年里卫樾把他自己照顾得挺好的。
他没想到,卫樾竟会悲思到头发都白了。
卫樾……他今年才刚满二十三岁。
“好了,别看我这头发了,怪难为情的。”卫樾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又把匕首往前递,“令卿,你的匕首。”
温催玉有些神不守舍地接过来,拿在手里又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我那把……”
卫樾露出一点意外:“我拿错了吗……抱歉,我方才看到这柄匕首,一时惊诧,把我的那柄拿出来合了合,兴许是太激动,错收了你的,把我自己那柄给你了……来,给你。”
卫樾从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和温催玉手里的交换过来。
温催玉仍在惦记卫樾的白发,没对此表现出太多反应。
卫樾只好自己提,他一脸从容道:“我把匕首随身携带,是因为想念你。你随身携带它,是为了……瞧我,我差点问个蠢问题,你随身携带匕首,自然是为了防身的。”
温催玉微微抿唇,将匕首收了起来。
他往屋里退了几步,轻声道:“进来坐下说吧。”
卫樾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外面的动静吵到温催玉,那几个受杖刑的真是中气十足,这会儿都还在哀嚎不止,必然是打轻了,施刑的人没吃饱饭吗?
心思暴戾、表情温和的卫樾走进屋里,反手把门关上了。
“这一猫一狗,是你这几年里养的?”卫樾看了眼屋内,温声问。
温催玉微微颔首。
卫樾:“它们倒是有些灵性,陪在你身边好歹能添两分活气,挺好的。对了,这狗好像受伤了,我帮它看看?”
“……也好。”温催玉回过神,想把黏在他腿边的生姜往卫樾那边送一送。
但生姜好不容易找到他,不肯挪开。
“没事,我过来吧。”卫樾走到温催玉身边,蹲下来,捏了捏生姜的腿。
生姜瑟缩了下,但没动口。
温催玉垂眸看着卫樾,说:“你稳重了不少。”
卫樾嗅着久别重逢的白檀香,只觉得整副胸腔都被这近在咫尺、让他魂牵梦萦的药香味浸染了,叫他觉得满足,又因为求而不得而越发焦躁不安,指尖都忍不住轻颤。
但心中所想,面上不显,卫樾只轻笑了声,回道:“兴许是装的,反正外头那些朝臣觉得我难伺候得很。”
温催玉微微一怔。
不等他说话,卫樾接着说起:“对了,我只罚了那林家叔侄,但还没问具体经过,他们是从哪里把你掳来的?你受伤了吗?”
温催玉摇头:“没伤着,从知荷县来的……也不知道生姜它们是怎么过来的……这只狗叫生姜,那边的猫叫梨花。”
卫樾“哦”了声:“你没受伤就好……也是,他们抱着龌龊的目的,肯定不想让你受伤,你又是会审时度势的人。”
“至于这猫狗,我看方才有衙役打扮的人跟在它们后面,兴许是生姜给带了路过来的吧。它这右后腿有点骨折了,又拖了几天,严重了点,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固定好了少走路,过些时日就好了……不过我的医术只够给人看病,给狗治伤未必行,你看要不要另寻兽医来瞧瞧?”
温催玉轻叹:“不必妄自菲薄。”
“那我就给它固定这腿了。”卫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