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陵眼底有血色溢出来,喃喃张望她没吱声。
明怡拢着斗篷,近前一步,略带无奈,“所以,我收拾完了谢茹韵,接着还要收拾你?”
应着这句话,青禾银链勒得更紧了一分,长孙陵俊脸涨得通红,额尖青筋暴起,艰难地续上一口气,还是不说话。
明怡看着他倔强的模样,一如当年初到肃州,浑身带刺,她叹了一声,抬着下颚吩咐青禾,
“放开他,一边去,捂住耳朵不许听。”
青禾对她的指令,向来是不折不扣执行,遂抽出银链,转身步开十步,捂住耳朵。
明怡确认她照做不误,放了心,近前来,抬手抚了抚长孙陵发皱的毛领,平静道,
“所以你怂恿谢茹韵刺杀阿尔纳,就是为了逼我现身?”
长孙陵双眼通红靠着墙壁,一动不敢动,不无敬畏地凝望那双陌生眉眼,只嘴唇发乌发颤,“师傅”二字在唇腔里打转,迟迟不敢吐露出声。
明怡终于替他捋顺毛领,视线从他胸前移至那双眼,低声道,
“下回见我,记得带一壶酒。”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第20章第20章排班定日子(修改)
明怡这厢回到铺子里,登上马车,赶回府邸。
婆子给她换了个新的暖炉,明怡抱在怀里闭目养神,眯了一会儿眼,敏锐察觉不大对劲,睁眼,见锦杌上的青禾一张小脸拉得老长,面颊鼓成了鱼鳃,显见不悦,笑问,
“生气了?”
青禾瞟了她一眼,不服气道,“他够什么格唤您师傅?”
不过是姑娘调教过的刺头而已,若这都能叫徒弟,那姑娘徒弟可多了。
明怡无声一笑,揉了揉她脑袋瓜子,哄道,“所以,你何时见我应了他?”
青禾眨巴眨眼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明怡又道,“再说了,那些充其量算个散徒,你才是正儿八经,地地道道,唯一的关门弟子。”
听着这长长的头衔,青禾乐得咧嘴一笑。
明怡见哄好了她,捏了捏她脸蛋道,“那依你瞧,谢姑娘的屠苏酒能给我了么?”
青禾脸一僵,变脸比翻书还快,“没门!”
“”
小丫头片子。
明怡气得闭上眼不理她了。
至晚方归。
抄近路从山石院前经过,顺道往裴越的书房觑了一眼,已是黑灯瞎火,
这是睡了?
还是出门去了?
明怡心里直犯咯噔,顺着石径过小门,踏往长春堂,果然瞧见院内灯火煌煌,下人正捧着托盘什物在廊下来往,她不在院内,只可能是裴越回了后院。
明怡吩咐青禾回她的厢房歇着,独自往正屋迈去。
付嬷嬷正从东次间奉了茶出来,瞥见明怡回来,顿时喜笑颜开,轻手轻脚替她掀了帘,低声禀道,
“家主等您快半个时辰了”
明怡略略点头,表示心里有数,先从隔扇门处绕进浴室净手净脸,这才返回正室,
拔步床的床帘均被挂起,梳妆台点了一盏琉璃灯,灯火明亮,裴越身上披着件茶白的外衫,坐在榻沿看书,他身形端正磊落,交领相叠色泽明朗,整个人气质干干净净,不染纤尘,手里正翻阅各地庄子送来的年例账册,听到脚步声,也不曾抬眼。
明怡来到屏风旁的圈椅落座,口有些干,先给自己倒了一盏水喝。
大约是见明怡没吭声,裴越这才抬眼,静静看着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