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对沉柯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这是我自己弄的。”
沉柯怔住了,他完全无法理解陈然的话。
他看着陈然,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口,大脑一片空白。
陈然抬起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解开了那块缠绕得很粗糙的纱布。
随着纱布被揭开,一道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半凝固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道横向的划痕,就在腺体最饱满的位置,伤口不深,但长度足够吓人,边缘的皮肤因为伤口而微微外翻,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他在我的茶里下了药。”
陈然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种能让Omega强制发情的催化剂。他说,唯一能解的办法,就是被一个Alpha彻底标记。”
沉柯死死地盯着那道伤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他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她一个人,被困在那个充满了危险和算计的地方,身体被药物控制,一步步走向失控的深渊。
“所以,我就想,如果我的腺体坏掉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散发出那种该死的信息素了。”
陈然看着沉柯,眼神清澈而坦然,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我不能让别人标记我,沉柯。所以,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我就用这个,”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根被她掰直了的发夹,上面还沾着一点血迹,“划了下去。”
“我本来想划得深一点,把它彻底毁掉。但我怕,我怕那样会死掉。如果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然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所以,我就划在了这里。看起来很吓人,但其实没有伤到要害。我想,这样,应该就足够了。”
“足够让任何一个想碰我的Alpha,都觉得恶心,都提不起兴趣了。”
陈然说完,对沉柯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却又无比温柔的笑容,“你看,我做到了。我没有让任何人碰我。我干干净净地,回来见你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沉柯怔怔地看着陈然,看着她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她脸上那个脆弱而又坚强的笑容。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情绪,像海啸一样,瞬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那不是感动,也不是心疼,而是一种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混合着极致的愧疚、狂喜和被彻底击碎的震撼。
他以为他掌控着陈然的一切。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陈然不是被动地承受,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惨烈而决绝的方式,来回应他的占有。
她为了维护他那点可笑的、脆弱的独占欲,不惜伤害自己。
“你……”
沉柯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这个……傻子。”
两行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双总是盛满了骄傲与轻蔑的灰紫色眼睛里,滚落下来。
他哭了。
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预兆地,哭得一塌糊涂。
他伸出手,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指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触着那道伤口周围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