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温软的身体就在沉柯的怀里,带着他熟悉的、混合了檀香的体温。
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感,像一剂强效镇定剂,缓缓注入沉柯那片因恐惧而掀起滔天巨浪的内心。
他抱着陈然,一动不动,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的轮廓、她的气味、她的存在,都深深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疼吗?”
沉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他的指尖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碰触着陈然脖颈上那块重新包扎好的纱布。
隔着纱布,他似乎都能感觉到下面那道狰狞的伤口。
那是她为了他,亲手划下的忠诚印记。
这个认知,让沉柯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不疼了。”
陈然摇了摇头,她的手覆上沉柯停留在自己伤口处的手,轻轻地握住,“你帮我处理得很好。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感觉。”
沉柯说,眼眶再次泛红,“那得多疼啊。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能等我吗?等我去找你,我一定会把他千刀万剐!”
“我等不了。”
陈然看着沉柯,眼神清澈而坦然,“我怕我等不到你来,就已经被他得手了。比起那点疼,我更怕你不要我。”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沉柯。
沉柯俯下身,将脸埋在陈然的胸口,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发出了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声。
他哭了,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庞大而沉重的愧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施予者,是掌控者,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最自私、最没用的人。
他连自己心爱的东西都保护不了。
“对不起。”
沉柯一遍遍地重复着,泪水打湿了陈然胸前的皮肤,“是我没用。是我太没用了。我应该杀了他的,我应该在他第一次打你主意的时候,就把他全家都杀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陈然轻抚着沉柯的头发,声音很柔,“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我回来了。这就够了,不是吗?”
“不够。”
沉柯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灰紫色眼睛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捧着陈然的脸,用一种极其珍视的、温柔的力道,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