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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10一更（第1页）

雪后初霁，昆仑墟的冰缝口凝着一层薄光，像是天地吐纳间最后一缕未散的余息。苏挽晴坐在井边石台上，指尖轻轻摩挲拼合锅的边缘。它已不再发光，铜绿斑驳，锅底那枚青铜齿轮静卧如眠，仿佛一场惊世浩劫不过是一场久远的梦。

可陆昭胸口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痕，和‘申’眉心撕下金纹时洒落的一滴血，都在提醒她??一切真实得不容否认。

小满蹲在不远处，正用炭笔在羊皮卷上勾画新的地图。他将清溪镇标为“忆之始点”，又以红线串联起西北书院、东南疫区、蜀中废墟……每一处，都是记忆复苏的坐标。他忽然抬头：“你说，那些还记得的人，会不会有一天又选择忘记？”

苏挽晴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远处山脊上一道浅浅的影子??那是‘申’独自走去的方向。他不再穿白衣，换了一件粗布褐衣，背影佝偻，步履缓慢，像极了一个终于老去的凡人。他要去的地方，是妹妹“未”被熔炉吞噬前最后写下名字的小屋。据说，那里还挂着一串风铃，是她用竹片和旧铜钱做的。

“会的。”苏挽晴终于开口，“一定会有人想忘。痛太重了，记着就像背着尸骨走路。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说，故事就不会断。”

陆昭倚着洞壁走来，手里捧着两碗野菌炖汤，热气氤氲。“所以我们要活着，”他把碗递给她，“活得够久，久到能把这些事讲给下一代听。”

她接过碗，吹了口气，轻笑：“你这手艺，怕是要把孩子吓哭。”

“总比你强。”他挑眉，“上次你说要煮莲子粥，结果锅底烧穿，灶台炸了半边。”

“那是意外！”

“嗯，跟你说‘我喜欢你’那次一样意外？”

她一愣，汤勺差点掉进碗里。

他却只是笑着坐下，肩头挨着她的，声音低下去：“不是真的意外。我说了三年，才敢当面说出口。”

风从冰缝外灌进来，带着雪后的清冽。苏挽晴低头看着汤面浮荡的油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想起坠入深井时看到的画面??五岁的自己抱着烧焦的木牌哭喊“爹爹”，而母亲林素音站在实验室玻璃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能上前一步。

她们都曾以为，爱就是放手。

可现在她明白了，真正的爱，是哪怕知道前方是火海，也愿牵着手一起跳进去。

“我回你一句吧。”她转头看他，目光清澈如泉，“我也喜欢你，从你在断崖城替我挡下那一箭就开始了。只是我不敢说，怕说了，你就成了下一个陆沉舟。”

陆沉舟，她的师父，也是母亲最信任的战友。他在她十岁那年死于忆盟围剿，尸体挂在归墟殿门前三天，只为逼她说出拼合锅下落。他至死未招，只在唇间咬破的纸条上留下一行字：

>“告诉挽晴，江湖不怕黑，怕的是没人点灯。”

陆昭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那你现在不怕了？”

“怕。”她坦然点头，“但我更怕闭着眼往前走。我要看着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到天亮。”

两人相视而笑，暖意融融。

就在这时，小满猛地站起身，手中羊皮卷滑落在地。“你们看！”他指着穹顶上方的记忆晶体群。

原本熄灭的晶体正一颗颗重新亮起，不是蓝光，而是暗红，如同脉搏般缓缓跳动。墙壁上的影像变了??不再是破碎的记忆残片，而是一段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一间密室，四壁刻满符文。中央祭坛上摆着九具棺椁，每具都铭刻着一个天干编号：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

唯独没有“癸”。

画面推进，棺盖逐一开启。里面躺着的，竟是九个与‘巳’容貌相似的少年，但神情各异，有的愤怒，有的麻木，有的眼中燃着疯狂的火。

一个机械声响起：

>【备用容器激活程序准备就绪。

>若双生容器失效，将启动‘九命轮回’计划。

>目标：重建静默协议，重启情感净化。】

“什么鬼东西？”陆昭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