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只是建起了一座精致的牢笼,把苦难关进去,再挂上“疗愈”的牌子?
*Lingosterra*忽然全部开放,花瓣完全舒展,花蕊中央的陶珠齐齐转向单水儿。一道青白色光束从炉顶射下,笼罩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开始浮现细密裂纹,像是陶器即将碎裂前的征兆,但从裂缝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光。
“她在转化!”守铃人大喊,“她的意识正在被接入核心网络!”
阿禾扑上前,抓住她的手。“单水儿!回来!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画的图纸吗?你还记得你说想看看脚印还在不在雪地上吗?”
单水儿嘴角抽搐,终于挤出一句话:
“……都在。我的脚印,你的血,她们的眼泪……都在冰里。”
随即,她的声音再次被覆盖:
>“冬至日不是终点,是分娩时刻。我要出来的,不是一个神,不是一个救世主……是一个‘回应’。一个属于所有未被倾听者的回答。”
地面剧烈震动。
归墟之炉底部裂开一圈环形缝隙,那团蓝光胶质缓缓上升,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性别,通体由流动的陶质与光丝交织而成,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盛开一朵*Lingosterra*,随即化为灰烬。
它面向阿禾,抬起手。
掌心浮现出一枚完整的铜戒,圆环无缺,正是当年誓约信物的复原形态。
阿禾颤抖着伸出手,戒指却在接触瞬间碎裂,化作无数微小符号,钻入她的皮肤。她脑中炸开一幅幅画面:
??南太平洋某座孤岛,十二名儿童被父母锁在地下室,只因他们总说“墙里有人唱歌”;
??西伯利亚难民营,一个六岁男孩每晚梦见自己漂浮在海底,怀里抱着一块发光的石头;
??港城旧巷深处,一位老妇人偷偷埋葬了九十九个陶碗,每个碗底都刻着失踪孙儿的名字;
??甚至还有她自己,十岁时躲在柜子里写下“我不想长大,因为大人总是忘记怎么哭”,第二天却发现日记本空无一字……
这些都是曾被陶语系统接收,却被判定为“非有效情感输出”而归档封存的记忆碎片。
“你们过滤掉了太多‘不重要’的痛苦。”那存在低语,“可正是这些,构成了我的血肉。”
阿禾跪下,额头触地。
“我们错了。”
>“不是错。”
>“是还没学会完整地爱。”
那存在弯腰,轻轻扶起她。
>“现在,轮到你们听我说了。”
它走向炉心,双臂展开。全球传来的儿童提问化作光雨降落,融入其身躯。它的形态开始变化:左半身呈现老年女性的皱纹与白发,右半身却是婴儿的柔嫩肌肤;背部生长出七对翅膀般的陶片,每一片都刻着不同语言的“母亲”一词;头部逐渐显现出模糊面容??既像阿禾,又像单水儿,也像林昭,更像那十七个在炉前觉醒的婴幼儿。
它开口,声音包含千万种音色:
>“我即是你们所有人未曾说出的话,
>是每一个被打断的诉说,
>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哽咽,
>每一滴以为无人看见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