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笑起来,他真的跟宁迟长得很像。
他向前看,看到了冰湖上倒映出的漫天星辰。
他伸手抚摸上冰面,用手描摹那人的眉眼。
到最后,手指几乎冷到没有知觉。
他才悻悻收回手,放到嘴里。手指慢慢回温,恢复知觉。
他慢慢俯下身,贴近冰面,感受着从那里溢出来的寒气。
他喃喃自语道:“好冷啊,宁迟,好冷。”
冷到一定程度时,便是砭骨的痛。
他躺在冰湖上,在这密密麻麻的阵痛感受到些许快慰,解脱。
慢慢的,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体温度的快速流失。
最后是夜里巡逻的守卫发现他将他带回去的。
他回去当晚便发起了高烧,高热不退。
病来如山倒,病去抽丝,身心的双重折磨下,他愈发觉得自己脆弱,渺小。
他与这四周快乐融洽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一人孤独悲伤,黯然伤神。
随后便传来南初国政变与沈言的死讯。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眼中似有霜雪凝结。
窗外星辰寥落,霜雪寂寂。他只缓缓抬了下眉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这个新年,一切逝于过去,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无亲无友。
闲暇时想提笔写信,都不知道写给谁。
他闭上眼睛,嘴角抽动几下,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好像在强行压下心中将要破土而出的东西。
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深潭,不可见底,难辨悲喜。
那随侍战战兢兢立在一旁,不敢抬头直视宁祈,他突然便觉得,眼下的陛下很像一个人。
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一样的冷漠如霜。
良久,四下只剩雪夜里响起的风声,飒飒作响。
之后那随侍便见他们的陛下御驾亲征。
他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改变了,被永远地留在过去。
只有霜雪知道答案。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会有人永远天真年少。
但是有些成长往往足够痛彻心扉,足够刻骨铭心,让人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