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现在想到另一件事:“那个男生的美瞳……要不让他试试?”
所有人的表情:(°_°ノ)ノ
陈嘉榕颤巍巍地拿出美瞳的盒子:“红、红豆泥?”
……
少女的影子投在桌面,叉着腰像只小怪兽。
江暻年从错题笔记里抬起眼,岁暖像在颊边举着一只潘多拉魔盒,笑眯眯地朝他眨眼睛:“江暻年,来体验一下Britishstyle?”
他每次听到她这样的语气,都没好事。
江暻年:“?”
盒子里面是三副无度数的小直径海水蓝美瞳。
等岁暖拿出一只放在指尖,江暻年才辨认出是什么东西。
“岁暖……”喉结重重滚了一下,江暻年有些无力地把笔丢开。
岁暖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像裹了糖浆的毒药:“别怕呀,我技巧很熟练的,佩戴工具只有一套,我就不给你用了哦。”
心情更加难以描述,江暻年的手按住桌沿,准备起身的时候,看见了教室门口出现的人影。
-
丰宥佳比岁暖她们更早结束排练。
回教室时路过寅班,却意外地看到江暻年还没走。她回卯班补了个妆,又拿上自己的物理竞赛习题册,再次来到寅班门口,却看到——
岁暖站在江暻年面前,栗色长发披开垂落,一只纤细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从丰宥佳的角度看不到岁暖的表情,只能看到江暻年紧抿着唇角,眉骨压低,已经是一副濒临发作的冷锐神色。
他面前的少女却似毫无察觉,另一只手凑近他的脸,慢慢地弯下腰来。两个人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几乎是江暻年抬一些脸就能吻到的距离。
丰宥佳紧攥的手心渗出细汗,心跳开始变得飞快。
她知道学校里有很多人喜欢江暻年,但她一直觉得她是其中最勇敢的那个。别人仰慕他,也会有点害怕他。因为他对不熟的人几乎都是一副冷脸,眼神锋戾,一旦越过界线,被扫一眼都会发憷。
确实是看上去很凶的人,但她从没见他真的发过火,甚至对大部分人都冷淡到翻不起什么情绪。被表白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没有耐心听完,只会没什么表情地径直离开。
丰宥佳总以为只有她幸运地窥到过他的另一面。
高二上的寒假,嘉中物竞队一起去华大集训三天,住在校内的宾馆。她住的那间因为同伴往消防喷淋上挂衣服,导致两张床铺都被水浇了个透。
她们的房间不能睡了,但宾馆现在住满了整个华北来集训的学生,恰巧是凌晨时分,并没有空房。丰宥佳收拾着自己淋湿的行李,一边还得按捺着情绪安慰闯了祸的同伴,想起明早的小测更是心烦意乱。
过了五分钟,带队的老师突然跟她说腾出了一间空房。
早上六点,没睡好的她下楼透气,隔着玻璃却看到一楼休息区的沙发里,窝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江暻年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坐在沙发的角落,偏头抵着靠背。冷白的下颌消瘦锋利,黑浓的长睫阖着,眉心微蹙,连睡着都是一副很沉戾的神色。
他让出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跟她们说。他不是为了给谁人情,更不想跟谁有什么牵扯。
丰宥佳不敢过去,转头推开大门,在呼啸的北风里呼出一团哈气。升腾的白雾在风中散去,却又像一丝一缕渗进了心里。
早上的小测,江暻年带着眼下浅淡的青踩点赶到,略显苍白的脸神色冷然,一眼也没有往她和同伴那边瞟。
那次江暻年提前交了卷子,也没参加后一天的集训。她从带队老师那里打听到,江暻年因为肩膀上的伤口崩开,去了医院。
丰宥佳想,他确实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刀。然而刀锋最锐利伤人的那部分,朝的却是自己。
她知道江暻年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是闪闪发亮的大明星。很多人不敢接近江暻年,也是因为他身边有个过分耀眼的对照组。
传闻里,江暻年和岁暖关系并不好,她以为他们只是运气好从小做了邻居而已。
丰宥佳以为江暻年会推开岁暖离开。
但是她听见岁暖清脆的笑混在晚风里传过来。
她看到那只按着桌沿,青筋凸起的手缓缓松开。他默许了岁暖与他过分靠近的距离,没有做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