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霁将计划向晏叙和盘托出。
“什么?你要找人假扮合欢宗主?”晏叙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冒险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沈闻霁神色笃定,指尖轻轻敲击,“我去寻二师姐。我们自幼情谊深厚,她定会帮我。”
她话音微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只是……二师姐与她那位情郎私奔了,具体的行踪,恐怕还需劳烦你替我寻一寻。”
晏叙眉头紧蹙,狐疑道:“私奔?合欢宗前宗主都未能寻到?若那偌大一个宗门都束手无策,我寻到的机会只怕渺茫。”
“母亲她啊,”沈闻霁轻笑摇头,眼底带着一丝了然,“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她从未真心怪责过师姐,也没想将她抓回来,否则这宗主之位,又怎会落到我头上?”
果然不出沈闻霁所料,二师姐江雪眠的踪迹极易寻得,他们甚至未曾离开这座城。
沈闻霁先行拜访了二师姐。一番久别重逢的寒暄后,她便拉着江雪眠上了马车,准备详细说一下自己的计划。
车厢内,江雪眠打量着眼前身着男装,英姿勃发的师妹,眸中感慨万千:“真没想到,一转眼,我们的小闻霁,竟已是少宗主了。”
“怎么?二师姐可是后悔了?”沈闻霁唇角微扬,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不如我将这位子让与你?”
“不了不了。”江雪眠连连摆手,她笑容甜蜜,洋溢着幸福:“我现在和陈郎过得很好,合欢宗主之位实在是无福消受。”
沈闻霁虽不解她为何甘为一个男子放弃宗主尊位,但人各有志,她并未多言,亦未相劝。
只是执起江雪眠的手,恳切道:“师姐,我如今身份不便暴露,有心思深沉之人对我的来历穷追不舍。所以……我想请师姐在外暂代合欢宗主之名。此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但有所需,万死不辞。若师姐真有不便,也请直言相告,不必顾念我,我另寻他法便是。”
江雪眠反手紧握住她,嗔怪道:“小闻霁,又说这些生分话!你我之间,这等小事还需如此客套虚礼?姐姐我只是嫁了人,又不是与你断了情分。若真说要求……”
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恳求:“只盼你能在前宗主面前替我多遮掩一二。私自逃宗,终是不该。师尊她未曾降罪,我已感激不尽。”
“师姐放心,”沈闻霁郑重应下,“母亲她定然未曾动气。待此事了结,我们一同回去看她。”
两人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体己话,转眼间便来到了她提前设计好的地方。
沈闻霁算计好时间,余光瞥见谢昀卿的身影,则立即扶着江雪眠从马车上下来。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起初接到谢昀卿即将赶往合欢宗的消息时,凭他御剑飞行的速度,根本没时间拦截。
所以她便以合欢宗主的身份,找人传话说:若欲面见宗主,务必亲至京城老字号茶铺,购买其招牌茶饼为礼。
而京城重地,临近皇城之处,律法森严,非特别许可,则严禁动用灵力真气。
这意味着,无论谢昀卿修为如何通天,到了此地,也只能乖乖徒步而行。
此刻,谢昀卿正立在老字号门前,排队等候取那茶饼。
沈闻霁亲昵挽着江雪眠,又说又笑地从他面前经过。她目不斜视,仿佛全然未觉路旁站着那个身姿挺拔,气息冷冽的男人。
沈闻霁笃定,谢昀卿必定会叫住她,或者直接拉住她。
两人的步伐不快,甚至可以说得上缓慢,但直到彻底经过谢昀卿。
他也只是用一种晦暗不明的视线,冷冷地盯着两人的身影,一言未发。
不应该啊,沈闻霁心中咯噔一下,谢昀卿今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不敢停下脚步,否则意图太过明显,计划可能会因此泡汤。
身侧蕙质兰心的师姐,察觉出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以及计划有变的兆头。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浑身低气压的谢昀卿,好看的眼眸微微转动。
旋即,江雪眠脚步一顿,纤纤玉臂缠上沈闻霁的小臂,娇声软语地撒起娇来:“夫君~人家想裁件新衣,不如……我们去前头的布衣坊瞧瞧?”那嗓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
沈闻霁先是一怔,随即心领神会,宠溺地应和:“好好好,娘子喜欢哪件便挑哪件,多挑几款,只要你喜欢的我都送你。”
“夫君”二字,如同淬了冰的细针,猝然刺入谢昀卿耳中。他眉峰骤然一凝,握着佩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森青白。
怪不得,不回他的信件,原来在这和娇妻浓情蜜意。说要送自己礼物,却误拿下药的红豆酥,转头对别人倒是大方得很,让人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