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心是一座高阁,阁楼底部有一球状装置,似是可以按下。河流之中布有七个船只,船只有凹槽,形如北斗七星排列。
何程摸着阁楼底部凸起的球状,就要按下,被南江宁一下打掉他的手。何程正要跳脚,又被段之逸按住。段之逸道:“不要轻易动机关!这阁楼浮雕是暗器的发射口。”
杨婉笙在地上摸到了几个圆球,她上前试了试船只中的凹槽,正正好好。一个示意之下,几人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
差不多把石壁前方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集中起来只有四个相同大小的圆球。分别两个铁球,两个木球,而船只总共有七个。
另一边,林书递来一个木板,道:“众星拱北。”
那木板上正潦草地刻着这四个大字。从划痕和木板的腐蚀程度来看,应是不久前才留下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帮人破解这处机关时记录的。
摸着木板上这四个大字,何程不解:“什么意思?”
林书悠悠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闻言,段之逸好像突然想到些什么:“一百多年前,临西有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刺史,名叫薛泽。当时大概是晨山出事后几十年,物灵仙宗早已不存在,然而殃及池鱼,很多小的灵宗也不堪外界的言语,纷纷瓦解。灵师无所归从,流散在外。没有门派归属,接取委托成为一件难事,几乎断了很多灵师的生计。
而在这时,临西刺史薛泽站了出来,收留了大批流散的灵师,作为他的门客。要知道当时的朝廷是严令禁止官府人员与江湖人士来往的,薛泽不顾违反朝廷律例收留灵师,因此得到了当时大量灵师的拥护。薛泽曾在殿堂上铿锵有力地道:‘灵师亦民也,今不庇此际之灵师,安能护将来之黎庶?’
此言一出,不仅是灵师,连同临西所有百姓都开始拥护薛泽。是以,朝廷便不再阻拦,薛泽也成了当时唯一一位与江湖人士有往来的官吏。
听闻后来在薛泽逝世后,众灵师皆称,自己百年之后还要跟随薛刺史。于是有心者为其兴修大墓,并且在薛泽墓外加修了数十上百的坑穴,放置留给自己的灵棺。后世称为,北辰星拱墓。
只是后来临西经历了几次地动,听说早已找不到北辰星拱墓的位置了。难不成竟是这儿?”
南江宁道:“既是如此,那墓中应该有不少灵师墓和其物灵,虽然时间已久,但说不定还有灵力未散的物灵。”说罢,末光从南江宁袖中滑出,金光乍闪,末光旋于手中,金光从手心蔓延开来,直达数丈,将地底照得通亮。
这一亮,照得何程眼睛直流泪,怫然道:“你怎么早不用它照这石壁!”
南江宁一挑眉,道:“我累,我不乐意。”
何程再次被段之逸按住,示意他不要再争吵。
俄顷,南江宁收回末光,周遭一下又陷于黑暗:“石壁内却有灵力迹象,而且还不少,这里十有八九就是你说的北辰星拱墓。看样子那些人就是冲着这个墓来的,或许墓穴中心在参浮镇,他们从这里进去后受到了阻碍,于是想着将镇民引到决明谷,一来可以作决明谷的祭品,二来方便他们从参浮镇进墓。”
杨婉笙道:“那他们的目标是墓里的无主之灵?这岂不是跟那玄玉四贼的做法一样,掘墓盗灵,看来还真的是同一个宗门的人。”
为了不让无主之灵再被利用,几人商量决定,进墓后将无主之灵收集到一起,化掉它们的灵力。
而眼下的难题还未解,如何破解这个石壁。
“或许是五行相生。天枢属水,天璇、玉衡属土,天玑、天权属木,开阳、摇光属金。”林书道。
杨婉笙眼睛一亮:“对!‘众星拱北’,那就将天枢位的星槽留空,其余六槽嵌入对应圆球。”说着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碾成球状,“天璇和玉衡就用这土球。”
段之逸让林书、闻秋、何程靠在两边避让,南江宁与杨婉笙也各在两侧防备,自己和岳玹榆上前操作。
随着六个凹槽被嵌入圆球,岳玹榆摁下中心机关,段之逸紧盯着阁楼浮雕的暗孔。
“咯咯”声,和机关咬合的“咔哒”声从内部传出,石壁向一侧滑动。从打开的缝隙中冲出扑面腥风,吹得众人皆是皱眉拧鼻,黑黝黝的甬道现于眼前。
忽又“嘭”的一声,甬道内火光亮起,映出甬道两侧的壁画,在摇曳的火光中,竟如群魔乱舞。
段之逸与岳玹榆先行开路,其余等人紧随其后,南江宁则在末尾殿后。
才进没几步,林书“啊”的一声尖叫,把后方的何程吓得连连倒退,步伐紊乱。一下子不知道是自己踩到了自己的脚还是被什么东西压到,一股凉意从脊骨直击后脑。何程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手下意识地扶墙,结果正拍中石壁上的凹槽,一个摩擦,把凹槽中的圆球蹭掉了下来。
石壁“轰”的一下就要重新合上,何程连忙几步退出,以防被压到。然而退到了阁楼浮雕正前,其中暗孔亮出尖锐之物,直击面门。
雷霆乍惊间,南江宁在后反手拨开何程,暗器擦着何程的发丝而过,却正中南江宁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