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挂上时,帐篷歪歪斜斜,好像随时要倒。
待钻进去时都有点出汗。程小满进帐篷后就不想动了,直接卷进睡袋里。
程小满看了眼帐篷外空荡荡的夜色,又转头看他一眼,说:“现在有没有点……穷困潦倒的感觉?”
池闻靠着帐篷支架,长腿伸直刚好顶到对面,声音懒懒的:“挺好的,提前适应。”
帐篷里安静下来。
风从山谷那边绕过来,吹得篷布轻轻抖动。帐篷顶的小灯跟着晃了几下,光影在内部一闪一闪,像水面反光不稳。
池闻没动,靠在那里,声音忽然压低了点:“现在是真没招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程小满盯着帐篷顶看,说:“那就先不办呗,又不是明天太阳不升了。”
他没接话。
夜色沉得像水,整座山像睡了,只有风还醒着。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明天回去了吧?”
他“嗯”了一声。
两人又一起沉默。
她没有再问他是不是想回去,也没提协议的事。像什么都明白,又像什么都还没发生。
帐篷外的风吹过树叶,发出一阵阵轻响,像有什么东西刚好擦着林间掠过去。灯还亮着,只是偏了一点,晃晃悠悠地挂在顶上。
池闻没睡。他靠着帐篷坐着,眼半睁着,像是一直在等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他知道,这事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清楚,一旦妥协了,从那一刻开始,很多东西就不是他的了。甚至是他现在还能“假装无所谓”的那点底气。
他也明白,像今晚这样溜出来的日子不会太久。
山会醒,天会亮,风停了、草歇了,帐篷也得收。
可他还是想多留一会儿。
哪怕只多撑几个小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