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的手腕一松,紫水晶手链被她扯断。他慌乱地用另一只手掌去接。但水晶跳跃着洒脱地离开。从手腕落下,从指缝擦过。
当手链细白线上的紫水晶全部脱落,清脆的落珠声停止,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半跪于地,颓然地,无措地说:“露西,不要这样。。。。。。”
路茜看着眼前的男人,类似西装样式的衣服将他高瘦的身躯勾勒,他半跪于地,手去接水晶,想捡起来。
“哥哥,你之前可看不上这身衣服。”她忽然说。
他期许的小心思终于被她发现,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半跪于地,仰首回望。
路茜掀起袖子,细白的皮肤上是他手掌的抓痕。她棕眸倒映他卑微的身影,她说:“手腕被抓得很痛,哥哥。我先去上药了。”
她放下袖子,眼神铁石心肠地移开,转身时衣裙旋转,裙摆铺开绽放出花朵的样式。布料打在查尔斯脸上,空留一抹蔷薇的余香。
这是她唯一再给他的东西吗?
手链没了,衣服脏了,她要走了。
查尔斯空落落的手攥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明明已经失去心跳,宛若死水静默的肋骨下,心脏仿佛复苏,愈来愈烈,最终被剧烈跳动震得剧痛。他的眼睛也随着她的色彩的离去而发黑,耳朵轰然长鸣。
犹如戒断反应。
身体好像意识到她的离开,出现了对她强烈的戒断反应。
不要,不要再。。。抛弃他。
他突然动了——另一条腿也曲起,跪在地上,他就跪地的姿势,向前,向前。
抓住她的脚腕。
膝盖碾在散落在地的紫水晶上,嵌进皮肉,血迹顺着膝盖流下,流进黑裤,无人能看见。
她停下了。
此刻他仿佛变成诗集中的艾维斯,他的悲鸣,他的慌恐。。。犹如奔走的河流。
“命运女神听不见我的呼唤。”
“而你,露西,你为我而来。”
地牢漆黑阴冷,年幼的查尔斯曾泪水涟涟地被按在魔药腥臭的水池。他不会游泳,不会闭气,液体涩然进入他的呼吸。
浑身肮脏。出于求生本能,他不断挣扎。但是威廉,他的父亲却在池边,脚踩在他的脑袋上,每当他浮出水面,他就会踩下去。
他也曾这般,精疲力尽后抓住他的脚腕求情。但是威廉会甩开他,并踩上他的手碾压。
他也许不是他的父亲,没有人想要他,没有人爱他。他放弃地溺于魔药池。
不知道过了多久,威廉已经离去,几乎已经放弃的他被一双小手拉出水面。她耀眼的棕眸出现他的世界。
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相遇。
“我的柔体与你相贴,是多么的炙热而柔软。”
“一千零一个日夜过去,我凝望着你,就是凝望世界。”
“坐立于神像前,仰望孤月之人只愿将灵魂献祭给俗世。”
西阁孤月独照,他出不去,路茜也很久都没有来了。他坐在窗前,诵读《神训》,脑中却全是路茜。她上了淑女课,和她的妹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