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约定。
相信我。
沈卿宁握着枪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然后,她看见傅锦年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走向那辆代表着奴役与沉-沦的黑色囚车,也没有走向那个自诩为神的疯子弟弟。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身后那两座并排的,冰冷的墓碑。
那是他父母的墓碑。
是他从小到大,刻意遗忘的,不愿触碰的禁区。
他停在墓前,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庄重的仪式感,轻轻抚摸着父亲墓碑上那张褪色的照片。
石碑的冰冷,透过指尖,一直凉到心里。
但他这一次,没有再感觉到那种被遗弃的刺痛。
照片上的男人,儒雅,温和,眉眼间和他有七分相似。曾经,他恨过这张脸的主人,恨他留下的“罪孽”,恨他带给自己的所有麻烦与危险。
可现在,当他看着几百米外那个由同样的血脉造就出的怪物时,他才真正理解了父亲当年研究的初衷,也理解了这份遗产的沉重。
指尖触上石碑的刹那,彻骨的冰冷仿佛一条蛇,顺着他的指腹钻入血脉。傅锦年却没再感觉到那种熟悉的、被遗弃的刺痛。
父亲留下的遗产,从来都不是罪孽。
那是一把刀。
一把能剖开绝症,也能割裂世界的刀。
傅锦衡握住了刀柄,选择用它来灭世。
而他,必须接过刀锋,去完成那场未竟的手术。
傅锦年收回手,眼中的迷茫与挣扎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沉静的锋利。他垂下眼帘,对着墓碑上那张褪色的照片,用只有风能听见的声音说:
“爸,手术刀,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