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人,她心中纳闷,将手置于小腹前。月事是前日来的,她自小体质阴寒,幼时还因此去外地看过大夫。本以为山洞阴冷潮湿,昨夜免不了受一番罪。结果并没有,今早神清气爽,腹中也未再疼痛,莫非是她来京之后,身体好了许多?
对,就是要这样,身子好了,才能有更多的气力找真相,寻兄长。林玉如往常一般,为自己打了打气。
正欲出山洞找奚竹时,他却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些野果与一个木棍。
木棍修长,还沾着清晨的露珠,看上去是新砍的。其尾端尖利,插着一条尚有微弱气息、尾巴轻摆的鱼。这鱼中等大小,被木棍叉住之地平整干净,料想下手之人动作必然利落。
对于在山洞挨了一晚上饿的林玉而言,这鱼简直喜从天降。
她笑逐颜开,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我帮你生火。”
林玉径直去拿了柴禾,摆成易生火的架势,随后将火折子点燃,放入木柴中心镂空处。没一会儿,火苗蔓延,周边的柴被染成亮红色。
火很快生了起来,火光不似黑夜时明亮,被日光掩藏起来,只能虚虚地看到个影儿。
做完一切,林玉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奚竹:“奚大人,可以开始烤了。”
奚竹将鱼放在火堆上,挑眉道:“林大人露出这副期待的神情,莫不是想让我夸你?可惜啊,我不是你兄长。”
显然此人还记着上次醉酒之事,眼下看她忙前忙后,不由打趣。
“啊?”
林玉转了转眼珠,仿佛没听到一般,心中却颇有些不好意思:一起逃命,奚竹又守夜又捉鱼,还采了果子,而她才睡醒……
“说起来,你这么想兄长,为何不把他接来京中?昨日夜间,你可是又抱着我的手喊哥哥呢。”看到林玉发懵,奚竹不知为何升起挑逗的心思。
林玉听闻此话心下一动,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京城本地人,丞相义子,这些日子相处起来也还不错。若叫他帮忙打听兄长下落,说不定会有线索。
想到此处,她神情黯然,真假参半道:“其实,兄长他于一年之前来京,本想精进化工技艺,不料此后音信全无,人就像凭空消失了般。我便只好来这京城中寻他,可依旧无所获。奚大人,你自小在此处长大,想必人脉关系比我好得多,不知能否帮我留心一二?”
林玉拱手抱拳,诚恳请求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寻人之时,就说旧故失踪即可,不要将我名字说出,我怕……”
她面色为难:“多生出些不该有的事端。”
虽未言尽,但二人皆在官场之上,其中弯弯绕绕何尝不知?
奚竹瞧着手中烤得微微泛红的鱼,随口答应道:“那是自然。不过是找个人,那有何难?”
随后,林玉将兄长外貌特性、身高样式等均告知于他。谈完正事后,她想起方才奚竹所言,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又叫你兄长了?”
“嗯。”
奚竹面不改色说谎。
林玉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不过转瞬即逝。她镇定道:“是我思兄心切,惊扰了大人。不过你若是愿意,我二人可在此结拜,你便是我真正的兄长了。”
奚竹手一颤,鱼差点掉入黑乎乎的木柴中:“不必了,我可没有兴趣认一个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似是早知道他会这样说,林玉嘴角上扬,显露出一分狡黠,很快又恢复正常,认真说道:“大人去找食物,应当把我喊醒一起。我们一同来此,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
这时,鱼也终于烤好,焦黄的鱼皮上还冒着热气,看上去便令人垂涎三尺。
奚竹将其递去,点头:“好,下次一定。”
毫无扭捏,林玉接过就低头啃食:“我吃这边一半,那边留给你。放心,我吃快些,不会让它冷掉。”
奚竹本想让她一人吃完,但转念一想,以她的性子必不会答应。于是他没说话,吃了个野果。
四下安静,山洞中唯余两人吃东西的声响。如林玉所言,她不多时便吃完一半,将剩余部分递给奚竹:“大人,你吃吧。”
鱼从中间断开,一边是鱼骨,一边是完整的肉,泾渭分明,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