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浓抬手在楚留香眼前挥了挥,话中带笑:“和我出来还要发呆,莫不是对我厌倦了?”
他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楚留香哑然失笑:“我怎么会对阿浓厌倦?担心的人应该是我吧?”
眼看着话题要往下展开,最先挑起话题的人连忙止住话头:“喝得差不多了吧?走了。”
他说罢,立刻起身,俨然一副逃避的模样。
两人刚才也只是对视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花渐浓就是那么敏锐地察觉到楚留香想说什么。
白衣男子轻笑,直到花渐浓心里大概的想法。也正因如此,他愿意等,愿意等到对方彻底想清楚,下定决心那一天。
*
回去后,花渐浓一股脑儿钻进房间,像是在躲着谁似的。他刚进去没多久,楚留香才姗姗来迟。
在院子里的中原一点红刚看到青年模样匆匆地回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对方就进了房间。
心里的疑惑在看到从容不迫的楚留香时,中原一点红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黑衣青年微微颔首,将擦好的剑收起。他略微垂眸,将眼中大半的青绿遮住。
房间里,花渐浓愁眉,他并不想让自己一整天都在纠结这件事情。思来想去,还是把当时碎掉的玉镯拿了出来。
给自己找一件事情做,这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他挽起袖子,准备开始自己的修复大业。
镯子只是断裂成四段,倒不是很难。只是上一次做这些事情都已经好几年前,花渐浓刚开始信心满满,实则动手的时候就有些束手束脚。
他心情忐忑,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大不了就拿到铺子里去修嘛。现在自己动手也只是找个事情做,何必这么谨慎。
这个想法像是给花渐浓一个定海神针,脸上的担忧迟疑一扫而空。
日渐西垂,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这才把花渐浓从专注中拉回现实。
“看来手艺没有生疏嘛。”
青年抬起头,一边摇着酸胀的脖子,一边颇为得意地扬眉笑了笑。镯子只差把接口处稍微处理一下,明天就能彻底完成。
楚留香这段时间进他房间熟练得很,敲了敲门后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就推门进来。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坐在软榻上伏案的花渐浓:“怎么这么狼狈?”
“没什么。”花渐浓打了个哈欠,支着脑袋,俨然一副疲惫模样,“有什么事?”
夕阳涌入,将他面前的白玉镯照得发亮。
楚留香瞥见后略有差异,没想到青年还会这种手艺:“你大半个下午缩在房间里,就是在做这个?”
“嗯哼。”
见他注意到自己面前的东西,花渐浓直接在榻上站起来,得意洋洋:“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厉害。”
青年身上还穿着那件鹅黄色的衣裙,明媚如初,和此时的表情格外相衬。
楚留香忍着笑,可笑意还是从他眼睛里溜了出来:“阿浓好生厉害。”
他觉得眼前的花渐浓宛如讨要奖励的小孩儿,格外可爱。
当然,他也知道,对方并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可爱,偶尔说说还行。
“吃饭了。”
果然,只有饭点的时候,他们两个才会来敲自己的房门。
花渐浓点点头,洗过手后便和楚留香一起追了出去。外面,中原一点红将饭菜摆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听到动静后,黑衣青年抬起头。他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沉默寡言,仿佛没有人和他说话,自己就能这么呆坐一整天似的。
那双青色的眼眸背着光,以至于那抹青色显得有些暗沉,浓翠欲滴。
花渐浓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但等他再次抬眼望过去时,中原一点红早已收回视线。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虽然坐在一起,但各怀心思。一股诡异的寂静开始在他们中间弥漫,院子里那颗大树上的鸟叫倒成了唯一的动静。
饭后,楚留香挽起袖子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