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一听要离婚,眼睛顿时亮了,“阿姨,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跟方叔叔是真爱,不管你怎么侮辱我,怎么践踏我,我都不会放弃他的。”
不得不说,论脸皮还是得看林小鱼,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方广白跟秦小柔目瞪口呆,知道她不要脸,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
方母显然也愣住了,气急反笑,忍不住冲方父竖起了大拇指。
“好好好,你们两个是真爱,你赶紧跟我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不影响你跟你的小娇妻结。。。。。。
雪化得慢,屋檐下挂着的冰棱一根根断裂,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老宅的清晨依旧从灶火开始,陈默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攥着那张被林溪签过字的申请表,指节发白。他没穿外衣,只一件洗得发灰的毛衣,领口磨出了毛球,像是刚从某个寒冷的角落走出来,还没来得及适应这里的暖意。
林溪正在熬米粥,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只道:“进来吧,锅在等你。”
陈默没动,声音低得几乎被炉火吞没:“我……不知道怎么开始。”
“那就从最脏的地方开始。”林溪掀开锅盖,蒸汽扑上她的脸,“昨天没人洗的炒锅还在水槽里,油垢结了一层又一层。你去把它刷干净,别用钢丝球,用竹刷,顺着纹路走。洗不净,今晚就没饭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虎口有旧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他没再问,默默走进厨房,蹲在水槽前。热水烫得他一颤,但没缩手。竹刷刮过铁锅,发出沙沙的响,像风吹过枯草。
林溪没看他,继续搅粥。可眼角余光却一直落在那道身影上。她认得那双手,哪怕十年过去,哪怕他曾改名换姓。那是陈家老宅烧毁那夜,从火场里爬出来、抱着母亲哭喊的少年。那时他才十五岁,而她躲在院墙后,眼睁睁看着消防车来了,人救出来了,可苏晚??她的养母,也是陈默生母唯一的闺蜜??却没能活着走出那栋楼。
那场火,是陈默放的。为了偷钱离家出走,他点燃了杂物间,没想到风助火势,烧穿了整栋老屋。苏晚本已逃出,却折返回去救困在二楼的陈母,最终双双葬身火海。
林溪握紧了勺柄,指节泛白。她不是没恨过。可恨意在十年间被岁月磨成了痛,又被这灶台上的烟火一点点煨成了某种更复杂的东西??不是原谅,而是理解。她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不会想到一把火能烧掉三个人的一生。
“锅洗好了。”陈默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转身,看见那口铁锅已被擦得发亮,水珠顺着锅沿滚落,在晨光里像泪。
“放回灶上,”她说,“今天学煎蛋。火要小,油要少,等锅热了再打进去。记住,蛋黄不能破。”
他照做。第一颗蛋下锅时油太热,滋啦一声焦了边;第二颗油太少,粘了底;第三颗火太小,蛋白凝不住。直到第四颗,才勉强成形,蛋黄微微颤着,像她刻在铜铃旁的那一笔。
林溪点点头:“可以吃了。”
他没动筷子,盯着那枚煎蛋,喉头滚动了一下:“我妈……以前也这样教我。她说,煎蛋是最难的,因为看起来简单,其实最见功夫。”
“她说得对。”林溪轻声道,“你妈爱吃溏心蛋,每次都要我多煮三十秒。”
陈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你……你还记得?”
“我记得她穿蓝布衫,袖口总沾着面粉;记得她喜欢在阳台上种薄荷,说泡茶能安神;记得她最后一次来找我,是火灾前三天,问我能不能收留你几天,说你最近总逃学,夜里不归。”林溪望着他,“我说好。可第二天,你就放了火。”
空气凝固了。炉火噼啪作响,像在替人呼吸。
陈默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那天……我偷了家里的存折,想跑。我妈发现了,拦我,我们吵起来。我说她偏心哥哥,说她从来不在乎我。她打了我一巴掌,我就……我就点了火。我以为……以为没人会死。”
“可有人死了。”林溪声音很轻,却不容回避,“苏晚死了。她本不该死。她是为了救你妈。”
“我知道……”他哽住,眼泪终于落下,砸在水泥地上,“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动手,如果我能冷静一点,如果我能听她说完话……可没有如果。我在少管所待了五年,出来后混过黑市,坐过大牢,酗酒、打架,活得像条野狗。直到上个月,我在桥洞下饿得快昏过去,有个流浪老太太给了我半碗面。她不说一句话,只是把面递给我,然后走了。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我妈……她以前也是这样,不管我多混账,只要我回家,她就默默煮一碗面。”
他抬起头,眼里全是血丝:“我想学会做那碗面。我想让我妈……如果她还活着,能看到我变好了。哪怕她不原谅我,我也想让她知道,我不是个废物。”
林溪静静听着,许久,才开口:“你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