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云梯车,那是一走一摇,嘎嘎作响,车顶四周,还有许多绳索垂向左右紧紧拽住,云梯车重心太高,若不如此,行路之时容易倒塌。
赣车倒是好说,铁甲军汉只管在里面快推,早早瞄准好了路线,奋力推就是。
弓弩手在后,神臂弓不断用脚去踩上弦,只看那城头之上,哪个露头。
简易的鉤梯,搭上去,鉤住城墙,铁甲军汉,便是附了上去。
一时间,橘木滚石无数,场面自也开始惨烈非常。
苏武目不转晴去看,看那军汉从高处栽倒而下,看那军汉被火油烧得满身。—。
苏武面色如常,牙都不咬,只淡淡一语来:“加鼓!“
鼓声更密更隆。
婺州军汉们,更也是前赴后继而上,那王荀就在將台之上,在苏武身后站著,他自是在咬紧牙关,他父亲就在前方,他的父老乡亲更也在前方。
便是看得一个死伤,他便牙根加劲去多咬一下。
却看苏武,陡然转头往西北去看,他猜的,但他知道,耶律大石,定然就在那个方向,不远!
许带了十几个人来,许就是三五个人来。
苏武自然猜对了,西北不远,二三里地之处,一个草窠子里,耶律大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更是锐利,就看著眼前之景。
身旁,是他的亲信,名叫萧斡里剌,无数次隨著耶律大石出生入死,来日,
更会是地广万里之西辽重臣,耶律大石所有事,他都跟隨在身边。
不是十几人,不是三五人,就两个人。
萧斡里刺在说:“这个宋人这个什么苏武,明知有大批援军来,骑兵眾多,何以还如此从容攻城?”
耶律大石也是无奈一语:“看来,这个假象骗不到他了,他已然料定咱们人手並不多,看来此人,著实难缠——。”
萧斡里刺便是疑惑:“他西北方向的游骑折损不少,咱也不曾真露了面,他非主场而战,乃客地用兵,何以就能如此篤定咱们人手不多?”
耶律大石想得一想,便道:“一来知我等仓促,二来也是欺我大辽无力,聪明人,骗不了的—”
也可见耶律大石第一手,还有其他自的,不仅仅是为了隱藏行踪,奈何苏武不上当。
“林牙,那咱们如何应对?是不是当真打他一番?”萧斡里刺皱眉就问。
耶律大石紧皱眉头:“此苏武,看来不是犯险之辈十万二十方之兵,却都围在一个小小城池之外,如此硬呆之策,想来是要步步为营,若他一直如此步步为营,怕是难了。”
“林牙是要寻他破绽,想来总要露出破绽才是!”萧斡里刺也是聪慧非常之辈。
“那就等著—且看谁沉得住气!”耶律大石如此说著,但心中担忧不已。
其实,真按大战略而言,苏武反而是优势,辽国著实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若是这么下去,步步为营,不漏破绽,一路打去,打到燕京城,那燕京城真就是背水一战了。
那时候,只看一个军心士气,坚守孤城,国破家亡,士气又谈何容易?
耶律大石不断去想,还能靠谁?一想逃去西京的天子,靠得住吗?
也想,女真最近,倒也不知是何动作,是不是也在往燕京去或者—。听得天子西逃,是不是该先去追天子?
若是如此就好了,女真大军先去追杀天子,那真是可以喘息一口。
耶律大石趴在草窠里,思绪繁多,杂乱非常—·
眼前在看,那宋军爬墙,也是悍勇非常,那攻城器械,著实也好,那高耸的云梯车,一旦靠的城池,上城如履平地。—
甚至似比女真攻城之法还要好。—
一旁萧斡里刺双眼充血通红,牙关紧咬,看著同胞奋战而无力,看著国土沦丧而无奈,牙关里挤出话语来:“城池怕是要破——”
耶律大石点点头:“走吧——
萧斡里刺似乎还不愿走,他真期待能有奇蹟发生,期待那城头之上,忽然出现无数铁甲,把宋人杀得个片甲不留奢望·—
“別看了,走吧!”耶律大石转头,慢慢往草窠深处爬去,草里也有锋利,
割得脸颊生疼,耶律大石好似浑然不觉,只管不断去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