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近来,乃至开战前,不知多少担忧,不知多少思索,想的都是此局,想得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种师道心中也惊,原来杨可世,就是那故意露出去的破绽。
种师道便问:“莫非一路来,如此谨小慎微,便也是与那耶律大石在谋划?”
“是啊,不如此谋划,不如此谨小慎微,不若是拖沓来去,他耶律大石当也是谨慎之人,便也不会轻易放手一搏,这个破绽露出去,也怕他万一不来咬,此时此刻,再露出去,他必定要咬!也由不得他不来了,燕京城就在眼前了,他再不来,就没有机会了—”
苏武只管把耶律大石往最完美最强大的方向去想,料敌从宽。
种师道也在嘆息:“那杨可世若不是这般频频请战,立功心切,想来也不会成为此番的诱饵了。“”
种师道嘆的是人,毕竟他与杨可世这个后辈,交情是有的,便也更知道杨可世想要什么·
此时此刻,主帅定了计,种师道也知道此事何等重大,自也不能再说什么,
只能为杨可世嘆一语去。
苏武也直白,点头一语:“本来想的是姚平仲,昔日里,剿方腊,姚平仲为中军,面对贼大军衝击,当真坚定不移,便想再用他,既然杨將军如此请战,频频乱言,那就杨將军去吧——。
“若他万一败得太快呢?”种师道问。
“老相公,那杨可世磨下,不差————”苏武笑了笑。
种师道只能又嘆:“唉———慈不掌兵啊,苏帅年纪轻轻,如此老谋深算,一计之下,如此伏脉——-老夫自愧不如,老夫此番,该如何,还请苏帅军令!”
苏武摆摆手:“步卒之军,此番赶不上了,老相公魔下骑兵,已然编了出去,老相公如此年岁,也就不必真去打马冲阵,只待攻打燕京,再请老相公领兵衝杀!”
种师道点点头,问:“那苏帅是要亲自冲阵?”
苏武点头:“得去!更也当去!胜负在此一搏,决战之事,我自要去,一来是想那军心士气,我若亲自在,许多少有些不同。二来,此般决战,胜,我要在当场,败,我也要亲自在——”
现在智计谋略用尽了,一搏之时,苏武还有一句话没说,即便真是要败,苏武也要自己亲手败了,如此,无怨无悔了,是命,是天意!
种师道目光里起了几分慈祥,问道:“那苏帅什么时候领眾骑出发?”
“还当再等,要等到那耶律大石魔下游骑快马察知我眾骑出营,回去稟报也来不及的时候,营中眾骑才会动——”
苏武想得过於縝密,便也是把耶律大石想得极其完美。
完美到任何不对劲,耶律大石都会谨慎应对。
所以,才有头前苏武一直谨小慎微,慢慢拖咨至此,留给耶律大石的是不得不乾的局面。
真说起来,也没什么,结硬寨,打呆仗。
战爭之道,犯险之法,是在於敌强我弱,无奈之下,唯有一搏,所以只能犯险,只能兵出险招奇招。
敌弱我强,那就方方不要轻易犯险,就当一步一步来,步步为营,把敌人逼到角落,而自己不犯错,只要先保证自己不犯错,弱方敌人面对的局势,必然就会越来越危险。
但人们总是喜欢那种以弱胜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智商碾压,悍勇热血,
乃至翻盘大胜之类的故事,兴许是因为那些故事更爽快,更让人高兴。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许也就是这个道理。
独行数千里的霍去病,几千年只有一个,苏武显然不是,苏武成不了霍去病,兴许可以学一学卫青。
大多数人,只记得霍去病如何驍勇敢战,却多记不得卫青在友军未到的时候,如何正面对垒而大胜匈奴。
此番之战,苏武一路来都打得呆,但种师道兴许並不这么认为。
就看此时种师道慢慢起身,与苏武稍稍一礼:“良帅也!老夫比不得你,是我大宋之福啊!此战,胜多败少,但愿杨可世能活著吧———“”
苏武不言,只是起身拱手,如今他也是心思越发坚硬,身为主帅,自当如此!
苏武,自再也不是昔日那个领兵之將了。
(兄弟们,九千多字,慢慢想越写越多点,我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