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点点头,便问:“易安居士好诗,男儿当如是也!苏帅此时心中可是有乱念?”
苏武点头並不掩饰:“稍稍有乱!”
种师道其实懂得,甚至他的人生经验里,有许多次的感同身受,便也出言来慰:“局势已然谋到这般大利之势,一战而已,战必鼎定,苏帅不必多忧。”
苏武不接这话,而是说道:“此时,那耶律大石当是察知消息了,当是动了?
种师道也算了算时间,点头:“当是如此!”
却看苏武忽然双眼一睁,身形好似弹起,目光向前,头颅也正,脚步鏗鏘有力往外走去!
只待出得大帐,营帐连绵,四处都是穿好甲胃聚在一起的士卒苏武先把夹在腋下的铁兜整往头上戴去,再正了正,放下铁遮面,铁缝之中只露出两只锐利之目,再又接过亲卫岳哥儿递来的一柄长枪,开口来喊:“击鼓聚兵!”
咚咚咚的鼓声,传遍四野,良乡城头,无数双眼晴往外来看,许是以为宋人是要进攻城池了。
却看宋人营寨,大批马队在奔出,马匹之数不止一万,骑兵之数,更在六七千之多。
有那轻骑,一人两马,有那重骑,一人三马。
呼呼啦啦,绕著良乡城池,直往北去。
隨后,步卒也开始往外去,一队一列,源源不断在走,脚步並不飞奔,正常行军速度,不知要出多少去。
却是那大营之內,四周也还有那铁甲军汉在守卫。
如此,良乡城头上的辽人,反倒心下一松,不是攻城,不是攻城就好似如蒙大赦。
燕京城门,还在激战,那郭药师,前后看得不知多少次了。
城內的辽人,已然就衝进了瓮城,城墙之上,左右而来的辽人,更是越打越近。
城外,久久不见援军——
郭药师心中悔恨不已,合该一开始就去求援的,此时援军还不来,定是自己心怀侥倖,也是自大,只以为当真只要进了城门,便是万事大吉,满城之人,满城之物,先劫掠一番,便是盆满钵满。—
如今再悔,却又能如何?
郭药师心態终於崩了下来,口中喊出一语来:“兄弟们,先撤出城去,只待援军一来,打破城池不在话下!”
他还是要说这般话语去稳定军心,便是郭药师自己也知道,魔下这支人马,
唯有优势之时,便是悍勇无当,一旦军心稍稍一减,那真是——-无以言说!
乃至军心,也从来只能用钱粮娘们来激。
此时局面,再不主动退出去,全军大崩溃必然就在眼前了。
许也只有苏武,早早料定是此般局面,因为歷史如此,郭药师之怨军,袭破燕京城门,第一时间不是稳住阵脚与扩大战果,而是去劫掠钱財女子这又怎么可能打得破燕京城?只能激著燕京城的百姓更加来反抗。
当然,这也不是郭药师能控制得住的,而是这支军队从成军开始,就是这个基因。
怨军,从来不好用。
怨军唯一给苏武带来的好处,那就是让涿州城兵不血刃而下。
郭药师军令一出,那败退之景,早已是爭先恐后。
辽人杀红了眼,即便怨军出城去了,也有不少人往外去追。
那萧普贤女不得多久,就登上了城楼,竟也是她,第一时间下令:“城楼里定然有鸣金之物,快快鸣金,让眾人都回来,莫要追了,先把城门关上,再把诸多汉子分到城墙上去守卫,快!也著枢密院安排人造饭来吃!”
刚刚第一天当上贵妃的萧普贤女,此时竟当真有將帅之姿。
左右之人,自也个个听令,不说二话。
这边,郭药师在败退,那边,燕京城南,十二三里之处,杨可世正也打马奔来,心急如焚。
他已然不知多少次抬头远眺,只想看到那燕京城的轮廓,此时,杨可世终於是隱隱约约之间看到了那座雄伟的燕京城池轮廓。
便是激动不已:“到了到了,兄弟们,燕京城到了,不世之功,就在今日,
兄弟们,隨我去立功受赏!”
左右之骑,岂能不是如狼似虎,乃至嗷在叫,鞭子抽打马尻,越发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