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阵,百十党项与六七百骑贯穿错去,眼前之党项,已然只剩下三四十骑,正在绕场狂奔,欲意转过去往北逃走。
却是这些党项人,当真也强,远远听得有马蹄在来的时候,竟是第一时间著甲上马备战,而不是拍马就跑···
直到当真看到了宋骑出现在眼前,六七百之多,他们也不是调头就走,还是迎了一击。
三四年前,也是他们,大败宋帅刘法,把刘法追得失足坠崖摔断双腿,一举打杀,砍头示眾。
刘法可不是弱將,他对党项战了一辈子,胜负皆有,且立功不少,在西北诸將之中地位极高,也有话语来说:时论名將,必以刘法为首。
刘法功高,最后升任熙河路经略制置使,老种都微微逊他一筹。老了老了,败得这么一场去,人头都被党项砍去,西北之地,莫不闻之落泪伤心—“
此时之党项,岂会怕宋人?
也是此时苏武魔下之西北骑土,杀起党项来,那是奋勇非常,爭前恐后,屈三四年了,此番苏相公终於来了,正是报仇雪恨之日!
只管一个个嗷叫往前冲,这三四年来,党项耀武耀威无数,那是忍了又忍,此番正是发泄!
只看得头前苏相公一马当先在奔,那是热血上涌,只管隨著快奔快奔,出得一个苏相公,正是天佑大宋,天佑西北,天灭党项!
老刘相公在天之灵,此番定得安息!
再战,捅的是党项人的屁股,哪怕只是百十党项人,似也隨著苏相公打得酣畅淋漓,
好似打了一场十万人的大战一般!
那苏相公正在喊:“李成,弩弓来射!”
马背上有那皮布囊,只管掏出来弩弓,把腿从马里移出来,把长枪放在马侧得胜鉤上,脚去踩弩臂,手去拉弓弦,箭囊里抽出箭矢,搭箭抬手,不远一个党项奔得实在是快!
抬弩,稍稍往前预瞄,弓弦一响,弩箭飞驰而出。
李成弩弓一落,抬眼去看,口中大喊:“中!”
当真就中,那身著皮铁甲的党项应声就落,带著马速在地上翻滚几番,还想挣扎爬起却是身后宋骑来得极快,一员小將岳飞,马匹飞掠而过,长枪一扎,稳准狠,一气响成。
再看眼前,已然是一边倒的局势,党项四处在飞,宋骑到处去追!
三四年前,这些党项骑就是这么追老帅刘法,今日追去,岂能不是咬牙切齿?
世仇血仇,一代一代,早已无以復加。
慢慢的,天边黄昏色,战事也落下,百十党项,最远追出去二三十里,此番带得马多,便是苏相公说,全部杀光,定要做到。
更还要那党项弃马往那山樑上爬,身后宋骑自也弃马去攀爬去追,一直追。
苏武自就不追了,打马立在那黄昏之下,一轮红日剪影之中。
有那骑士牵来一马,马背上正是惊魂未定的李彦,他看得视野远处还有军汉手脚並用往那山樑而上,已然开口:“苏学士,快把人召回来,咱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党项援兵就要到了!”
苏武却答:“要全杀光!”
两千里的宋夏边境,漫长如斯,党项能有几个援军立马赶到?换句话说,党项能有多少人遍布边境之处?
当然,这个道理,李彦自是不太明白,他只知道近来军报,时不时就是党项数千骑来去驰骋,便又急切来说:“苏学士,已然大胜,已然大胜了啊,当是速战速决,打完就走,如此才是明智之举!”
苏武回头,斜眼看了看李彦,只看苏武此时,铁兜整已然取下,面容严肃硬朗,身上肃杀还在,威势在身,一语来说:“怕什么?还当去洪州城下看看!”
“什么?”李彦瞪大眼晴,口中就道:“去洪州城下作甚啊?那洪州城不知几万兵將严阵以待,此去作甚?”
苏武懒得理会,只管抬头远远去看那山樑追敌的场景,若是洪州城都有几万兵將严阵以待,这党项不得也是个披甲百万?那还打什么?回家去生孩子过日子算了。
倒是一旁刚才牵著李彦来的那骑士说道:“监军勿惊,洪州城里,最多三四千人。”
三四千人?听得这话,李彦心中稍稍一定,却是连忙又道:“三四千人也不少啊,咱们不过六七百號,不该去不该去!更何况周在还有成千上万的党项骑在驰骋———”
李彦却是不知,刚才护著他的骑士,此时已然面露鄙夷,左右之人,皆是一脸鄙夷之色。
监军他们见过的,怎么这个监军与上一个监军差別这么大?怎么这个监军是这样的?
许也是李彦终於不再去想什么下马威了,下意识里不这么去想了,苏武这可不是给他什么下马威,这看起来真是要去洪州!
这苏武,当真悍勇得紧,以往在京城里听得这些夸讚之语,只道是寻常,天子面前被夸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这个才华横溢,那个悍勇无当,但凡是要抬举要升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