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派人赶客,是派人围湖,免得又遇上刺客。
这些,闻人晔不会对魏婪说,他只摆了摆手,让禁军退出殿外,这才问:“魏师此番可要带些酒食?”
魏婪轻轻扬眉,“陛下又想灌我?”
闻人晔摇头叹息,“魏师误会朕了,朕只是担心日头太盛,魏师耐不住腹中空空,喉中干渴。”
他说得冠冕堂皇,魏婪心中并不信,他退后一步,撩开帘子瞧了眼窗外。
虽然还未入夏,但天上的太阳已经早早挤走了浓云,慷慨地播撒光辉。
看了一会儿,魏婪回眸:“陛下可信,今日会下雨?”
闻人晔好奇:“魏师还会看天象?”
魏婪半倚着窗,闻言眉目得意起来:“我嘛,什么都会一点儿。”
“那依魏师看,今日何时会下雨?”闻人晔问。
魏婪慵懒地歪了歪头,沉吟片刻,道:“约莫是酉时。”
林公公暗自腹诽,若是酉时真下雨,一会儿他得叫干儿子去浣衣局提个醒。
闻人晔了然地点点头,反问:“若是酉时没有下雨,魏师当如何?”
魏婪会装死。
“若是没下雨,陛下便当我胡说八道,”魏婪无所谓地笑道:“您要将我送进地牢陪镇北王?”
闻人晔想得可不是这么简单,地牢苦寒,不适合魏婪,那里也关不住他,世上能困住仙人的,只有仙人。
他要魏婪心甘情愿留下来。
或者——
闻人晔思忖,魏婪手中有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说不定也有话本子里的“捆仙绳”。
想明白了一切,闻人晔爽朗地笑了声,“若是没下雨,魏师便送我一件礼物,如何?”
每次闻人晔把自称换成“我”,魏婪就知道有猫腻。
没骨头的青年伸出一只手,白净的掌上什么也没有,他眨眨眼问:“陛下想要什么?”
闻人晔还没想好。
非要说,他要魏婪的忠心。
“等朕赢了,魏师便知道了。”
闻人晔抬手盖在魏婪的掌心,微微用力,与他十指相扣,“只盼魏师到时候愿赌服输。”
魏婪抽了抽手,没成功,干脆向前跨了一步,闻人晔下意识要退,大脑在和身体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硬生生控制住了双腿。
魏婪勾唇:“陛下不躲?”
闻人晔强自镇定:“朕是天子,有什么可躲?”
魏婪一眼就看穿了他在装蒜,又逼近了一寸,两人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一人眉目含笑,一人绷紧了脸。
“陛下,”魏婪眼尾带钩:“您紧张什么?”
木头人嘴硬:“…朕不紧张。”
闻人晔清楚的知道,魏婪在戏弄他,可悲的是,他根本敌不过魏婪。
关键时刻,林公公摸了摸嗓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陛下,魏道长,已经备好车马了。”
湖面波光粼粼,前一夜的厮杀仿佛从未发生过,碧空白云,一派祥和。
船上只有他们二人,远处的亭子上站着太监和近卫,另有三两条小船在附近来回划着。
魏婪说看景,是真的看景,一字不与闻人晔说,闻人晔耐着性子陪了他一会儿,摊开了案上的奏折。
魏婪发着呆,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闻人晔居然在办公。
魏婪失笑,“陛下,哪个昏君像你这般?”
闻人晔习以为常,“我只带了二十封折子出来,很快就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