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你就要自己单独出来干设计?”宴嘉闵问。
“嗯。”楚晗垂下眼睛,回到南虞谁也没问过她这些,方兰欣自己公司干得如日中天,只要楚晗不参与赌博,养她在家里胡乱度日都是洒洒水,何文对她有一堆规划,但心里也是想着让楚晗先在家休息一阵,养好身体再说。
楚晗低声道:“我以后大概不参与大型绿化工程,之前给个人住户设计时候我觉得那样的工作量挺适合我的。”
“嗯,听起来也不错。”宴嘉闵说。
话音刚落,楚晗有些惊讶的扭头看他。
“怎么了?”宴嘉闵问。楚晗看了他好几秒,才说:“没想到居然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楚晗撇撇嘴,有点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又有点不屑一顾,她说:“你以前很看不上我的工作。”
她语速慢吞吞的,但明显记得很清楚,一字一句道:“你总是说我那一个月三万块的工作没什么用。”
“是吗?”宴嘉闵笑了下,说:“那我挺不是人。”
楚晗点点头,深感赞同。
她趁机解锁车子,推门下车,刚准备跟他说:“下次别来了。”
就听见身后宴嘉闵同样下了车,将车门关上,他绕路过来,站在楚晗身前,身影笼着她,才停下的雨,路面都没干,落在地上的梧桐叶沾着水显得湿漉漉的,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一点土腥味。
楚晗下意识的攥紧了垂下的指尖,借着酒意而松懈下的肩膀也跟着再一次紧绷起来。
她其实不想听宴嘉闵说别的。
宴嘉闵看出来,没再继续往前,他停住脚步,头发被月光侵染出浅白色,说:“楚晗,以前的我真有那么坏吗?”
楚晗垂着眼,没说话。过了一两秒伸手问他要车钥匙,宴嘉闵叹了声气,将车钥匙还给她,没再说别的,只开口说:“你上去吧,我走了。”
拿了车钥匙,楚晗扭头就走,开了院门,进去的时候差点踩了一脚泥,老洋房里的花园还没收拾好,楚晗心想乱糟糟的沾了水真让讨厌。
她上了楼,洗了澡,躺在床上觉得房间里闷的胸口都沉重起来,躺了半天,最终还是起来推开玻璃窗,从她这个窗户能看见外面,梧桐道正对着她的卧室阳台,长达整个街巷的梧桐叶迎面带着雨水的淡淡腥味,十分湿热。
楚晗躺回床上,床头手机振动一声,方兰欣才准备吃饭饭,要十二点钟后到家,让楚晗不用等自己了。
她回复了个好,正准备把手机放下,不知是不是今晚太热了,楚晗把空调打开也无济于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正烦躁的时候,楚晗大脑不自觉追想起宴嘉闵走前时候的神情,也许正是从哪里埋下的炸弹,点燃的引子到现在开始准备爆炸了。
想到这里,楚晗没有放下手机,给是又拿起来,想也不想按着数字给宴嘉闵的号码拨过去。
果不其然,刚拨过去就被接通。
楚晗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隔着距离,在听筒里楚晗听见他带着一点鼻音的笑,像只可怜兮兮落水的猫,又像是即将捕猎成功的老虎。
楚晗:“走了吗?”
宴嘉闵:“就在楼下。”
“那你上来吧。”楚晗用脚踢了下枕头,不慎踢到床下。
宴嘉闵顿了一顿,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
他的停顿将对话的情绪拉扯了,就像是被拉丝的蜜糖,有些粘稠的落下,将空气都染上几分黏稠浓厚了。
听出来了,楚晗并不愿意他得意,故意说:“把你当鸭,送上门的那种。”
他哼了一声,说:“我当鸭?”
楚晗心里有些胆怯了,正要挂断电话,听见他飞快说了句:“我比鸭便宜,也比鸭干净。”
刚被楚晗挂断电话,楚晗听见楼下院门飞快响了一声,她赤脚下床,走到阳台处看见有个黑影刚从院门落地,姿态轻巧,远远的冲楚晗挥了挥手。
人踩着月光就过来了。
因为要等方兰欣回家,楼下的一扇平常供自己家人晚归时候开的门就只锁着,宴嘉闵突自上来,一路没开灯,顺利到楚晗的房间。
他沿着楼上走廊,准确无误的握住楚晗房间的门把手,拧了一下打开。门后楚晗赤着脚站在阳台边,吃惊的望着他说:“这么多房间你怎么找到的?”
“一进来就闻到你的味道了。”他大步走过来,屋里窗帘没拉上,刚下过雨的夜晚月亮亮的出奇,楚晗身穿一件吊带白色睡裙,刚洗的头发散着,露出一段脖颈,她低头疑惑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洗发水味道吗?”楚晗疑惑。她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平日也不爱用香水。
他走过去,伸手先碰了碰楚晗的头发,手指一伸进去就摸到她头皮也是湿的,说:“不是。”一边说着,那只手顺着往下,落在她的脖颈处,他说:“我也不知道你身上什么香,闻过一次就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