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到最后连发音的动静都听不见了。
他只感觉眼皮很重,很困,像是泡在温暖宁静的深海里,眼前的白光摇晃着,似乎要和附近的黑色融为一体……他想挣扎,但是却感受不到自己肢体的存在,只有疲惫的感觉翻涌上来,吞噬了最后一丝柔和的光泽。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薰?!”
四周好像有人在跑,在吼,在叫他的名字,警员乱糟糟地涌上来,两张熟悉的脸自上而下看着他,表情比哭还难看。
可是他已经全都听不见了。
……
最后的感官也像是没进了水里。
刚刚的战斗,血,爆炸和喧嚣都逐渐远去,他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沉入了灵魂黑暗的深渊。
“今日早晨十时,下午十三时,东京两处监狱内分别发生了犯人越狱事件——其中位于江户川区的四丈岛监狱内还发生了剧烈爆炸和起火,并造成包括政府官员,及外交人员在内的数十人受伤。”
“据悉,更加具体的案件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中。但是网上已经有不少人怀疑第二起爆炸事件和在前些日子被逮捕的俄罗斯籍恐怖分子:化名为‘普拉米亚’的女性有关,原因是出现了和她的作案手法完全一致的粉色烟雾炸弹,而这一猜测目前也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恐慌。希望警视厅能尽快给出详细的说明,指引危险区域的居民避难……”
餐盘磕碰的清脆声音响起。
波洛咖啡厅里的电视正在紧急插播新闻,画面上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对着几张俯拍截图滔滔不绝——
然而画面忽然一转,变成了在草原上奔跑的大狮子。
哔——。
“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想要安全就自己勇敢点起来反抗嘛,全都依赖警视厅干什么?”
榎本梓很不耐烦地一手插在围裙的腰际,直接换了个台,明显宁愿看狮子也不想看人扯淡,还回头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
“真是的,连安室先生都变成这样了……”
正在她背后扫地的降谷零猝然一顿!
“说起来。”小梓有点担忧地皱起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安室先生?”
“路过……路过……”
降谷零此时顶着额头上的纱布,脸上的创可贴,还有手上的纱布,微微笑了笑:
“我正好开车路过那边,看见不远处突然爆炸了,就去帮忙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伤员之类的……”
“还是感觉好危险啊,下次等警察到了再处理比较好?”
所幸榎本梓并不容易对人产生怀疑,点了点头也就做罢了。正在这时,厨房的电热水壶突然开了,她几步匆匆跑进去,将水倒进柜台上的小碗里:
“安室先生!水已经烧好了哦,请问这个药是冲开就可以了吗?”
“是。”
安室透接过她手里的碗:“我来吧,谢谢你帮忙了。”
金发青年用小勺小心地将药剂融化开,小心地翻搅着——
这药是在大概十分钟以前由公安那边送来的。
当然,送这药过来的风见裕也此时正一身土得掉渣的大衣帽子,躲在窗边伪装成了普通客人,然后大气不敢出地看着那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女服务生,正在生气起来比魔鬼还吓人的降谷先生旁边不停地雷区蹦迪……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欢欣鼓舞奔向烤架的烤全羊。
降谷零细心搅拌好药剂,又自己用勺子尝了尝。
等到最后反复确认温度适口,正好不烫也不冷了之后,他才端着那一小碗药向沙发角落里的一个座位走去,轻轻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问道:
“阿薰怎么样了?”
成步堂薰靠在沙发边缘阖着眼睫,身上轻轻搭着零留在咖啡厅的换洗外套,半张苍白的脸埋在衣领里,蹙着眉,似乎睡得很不安定。
他在现场直接昏迷倒下的那一下把这两个同期吓得不轻,火急火燎地赶紧在附近找地方给他休息,最后发现最近而且安全的地方,只有降谷零打工的波洛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