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
一名络腮胡汉子哼笑一声。
“做贼的有今日没明日,管它这那的,俺只知在这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受那等鸟气就是爽!”
骊珠被这人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自觉往丹朱的方向挪。
她硬着头皮道:
“各位好汉,大好年华,又是一身力气,这般消磨青春岂不辜负?如今南雍与北越摩擦频频,不日就会开战,倒不如投身从戎……”
“从戎?从它个鸟蛋!”
丹朱旁边又有一人扯着嗓子道:
“我就是从军中逃出来的,还不知道那些军官什么德行?白花花的军饷都被那帮人一层层筛得连点渣都不剩,前年乌桓在朔州作乱,上阵的甲胄还得自己贴钱!”
“我倒盼着北越军早日渡江,这皇帝谁当不是当?说不定在北越的皇帝手底下,日子还能松快点呢!”
此言一出,附和者众。
竟都开始纷纷畅想起做北越子民的美梦。
骊珠原本被这些人的大嗓门吓得不敢吭声,可一听这话,又不知何处来的勇气,怒而出声:
“痴心妄想!”
嬉笑喧闹的众人看向她。
“诸位可知北地十一州的南雍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北越帝要买乌桓人的马匹,赋税已加到十税一;民间为搜罗女子送往乌桓,更是凭空捏造无数冤假错案,降良人以为奴!”
“你们以为只是换个皇帝的事,殊不知北越帝与虎谋皮,迟早引狼入室,到那时,你们真以为有好日子过?无论南人还是北人,都不过是乌桓人铁蹄下的亡魂与奴仆罢了!”
说完这一番话,骊珠已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放下筷子,她霍然起身。
“长君,我们走,我不与一室懦夫同食!”
满堂寂静。
顾秉安与其他山匪一道无言目送着那道气势汹汹的背影离开。
待出了门,长君才回过神来。
他大为震撼地感叹:
“娘子今日真是气势如虹,威风凛凛……”
“别啰嗦了。”
拄着拐棍的骊珠简直快蹦起来,催促道:
“走快点!我怕他们追出来揍我!”
长君:……
因为害怕被揍,自朝食过后,连着午时和酉时两顿饭,她都没敢去食舍。
骊珠想,等裴照野回来就好了。
可她与长君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半日,也没等到裴照野回来的消息。
骊珠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让长君瞧着什么时候人少,去食舍给她偷偷捎一份出来。
她自己不敢在屋子里独自待着,便去寨子门口等裴照野。
只是没想到,先等来的是那个跟在裴照野身边的顾二当家。
“沈娘子在这里,是在等山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