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恨你?恨你还需要缘由?你与我都出身低微,偏生装出一副无辜清高样,真是让人作呕!我早忍够了你,你凭何压我一头,凭何厚颜无耻应我一声姐姐!”
苏月眼眸赤红,几近癫狂朝江舲跑来,恨不得将她撕碎。内侍赶忙制住她,带着往外走去。
江舲其实仍旧不明白,苏月为何会恨她。
兴许,她不愿意捡豆子礼佛,兴许她不愿意面对漫长孤寂的岁月,兴许她有难酬的凌云志。
这一切,江舲都不愿意去深究了。
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其实多是无能狂怒。
求仁得仁。
黄粱宋宫正一行离开了,西跨院安静得只有落雨声。风吹到身上,带着森森的寒意。
江舲不知不觉裹紧了薄袄,慢慢回主屋。木屐声回荡,她并未有得胜的喜悦,闷闷提不起精神。
阿箬芳荷被吓住了,瑟缩着如鹌鹑一样,将领回来的月例奉到江舲面前:“才人点一点。”
江舲收起银子,芳荷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先前有内侍宫女来西跨院收拾了。”
对两人的想法,江舲多少能知道一些。亲眼见到苏月雪雁鸣翠的下场,令她们害怕了。
雪雁聪明,平时苏月有事,都是由她出面,很少见到鸣翠。没曾想到,最后忠厚可靠之人,反而是老实巴交的鸣翠。
能如鸣翠那样忠心耿耿当然好,江舲自认为做不到,她也不强求两人。但江舲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主动害人。
阿箬芳荷虽没有害到她,那是因为她们不够聪明,并非是她们不想。
江舲不想说话,也不想搭理两人,锁上匣子,回到榻上继续发呆。
午后江舲起身,西跨院有人搬了进来。元明帝新封的高才人,来主屋给江舲见礼。
江舲看着高才人年轻娇艳的面庞,抢先屈膝下去:“高姐姐,快请坐。我马上让人收拾一下,明早就搬到西跨院去。”
高才人先前是御侍,重新得宠被封才人,喜悦经久不散。听到江舲的话,掩饰不住地得意。
主屋宽敞,且住在主屋,身份自不相同。
苏月前脚刚搬出西跨院,高才人就住了进来,打心底觉着不舒服。
既然江舲识相,要主动搬出去,高才人咬着嘴唇,假意推脱道:““这。。。。。。不大合适吧?”
“合适合适。”江舲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干巴巴说了两声,吩咐阿箬芳荷去收拾衣衫细软。
她自称妹妹,让出主屋,只求别再出一个苏月。
阿箬芳荷不敢吱声,照着江舲的话去收拾箱笼。
高才人掩面笑起来,显得很是为难道:“既然妹妹要住西跨院,我回去让她们别拆行囊了,方便搬动。”
江舲道好,去搬她装银子首饰的匣子。高才人喜滋滋地走出屋,与两个内侍迎面遇上。
她在垂拱殿御前见过其中一人名叫张善,禁不住面上一喜,道:“张内侍来了,我来与江才人打声招呼,这就回去。”
张善抬手见礼,径直进了屋,高才人脸上的笑僵在了那里。
看到屋中到处摆着箱笼,张善愣了下,道:“江才人,皇上宣你前去觐见。”
江舲手中搂着匣子,不由得开始焦虑起来。
元明帝又要从她这里开始,在后宫广撒恩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