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
“还好。没受伤。”黑暗里一个男声平静地回道。
“我们离发射塔还有多远?”塔纳托斯一个塌了半边的楼房三楼楼道里,一个放低了音量的女声在楼梯间里像石子投入海一样散开。
“快的话两个小时,绕路的话四个小时。”另一个明显镇定得多的男声回道。
两人都是一身血污,细看的话会发现靠近下行楼梯那边曲着长腿坐地上的少年身上更多些,但衣服表面并没有破损,几乎遍布全身的属于他人的血迹配着男孩冷静的表情无声地让人有些畏惧。
时槿看了眼旁边的人莫名有些发怵,她边平复刚才剧烈打斗的呼吸边问:“我们走哪条?”
“绕路,近道会经过前几次调研下来异种最密集、也是原本这座城市生活的人最多的地方,我们势单力薄,应付不过来。”祝庭手指在空中轻轻地比划了下。
时槿没有异议。
“绕路是顺着城市边缘走吗?”她问。
祝庭点点头:“是也不是,有部分路是绕着边缘的,还有些会经过一些比较偏僻的巷子,原本居民密集度就不大的地方。”
时槿又问出了最开始的那句话:“所以塔纳托斯的异种是原本的人类吗?”
祝庭这次回答得具体了些:“一部分是。”
刚战斗完的祝庭看起来比平时都要冷淡得多,好像并不想再用多余的力气来维持脸上的表情和情绪,但他拿起水给时槿递过去,言简意赅:“喝点,这里不能歇太久。”
时槿接过来的时候碰到祝庭冰凉的指尖,恍然意识到一直在前面承担大部分打斗、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祝庭应该也很累。她眨眨眼,没说话,抿了几口水。
祝庭这会站了起来,衣领里栗子刚钻出个小脑袋就又被他强行按了回去,他看着楼道墙壁正中心偏上的窗外,警告了句:“不想死就别出来。”
栗子本来一直赖在时槿身上,但在开始那段路时槿还没熟练掌握武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被祝庭强硬地把栗子拽到自己肩上。
“顾好你自己,不要分心。”祝庭当时这么说。
窗外忽然有了些窸窸窣窣的熟悉动静,时槿瞳孔一缩也站起来跟着祝庭往外看。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从远处簇拥一样地朝这栋楼房聚集过来,最近的已经逼近到八百米以内了。
“好多……”时槿没忍住感叹了句。
祝庭眸子暗下来,鼻翼微动。忽然他猛的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时槿的,语速很快地丢过来一句:“时槿,把衣服换了,快。”
时槿在他的眼神里一下子明白了原因,边拿出带的更换的衣服边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他们是靠血味找到我们的吗?”
祝庭在那边已经迅速地换好了一身新的防护服,也是干净利落的黑色,他肯定了时槿的话:“应该是,等会我数三二一,我会把我们的脏衣服扔到远处,扔完我们就往他们被引开的相反地方跑。”
时槿在这短暂的十几分钟里也休整得差不多了,点点头。
祝庭把脏衣服隔着手套都拿在自己手里,半分钟不到就看准时机把衣服和手套一起丢了出去。
效果立竿见影,他们能看见的视线范围内的大部分黑色影子都跟着气味去围猎被祝庭高高抛走的衣物。
“走!”祝庭下意识拉着时槿衣袖带着她往下跑。
时槿跟着祝庭的脚步,在踏到楼道出口时看见了有十只以上的异种正蹲守在门外,几乎都是四脚着地的样子,狰狞细长的脸贪婪地看向从楼道出来的两人。甚至还有长着扭曲的多足的。
时槿隐隐约约觉得这一片的异种都很像古地球的节肢动物,每一次碰撞时都会发出很清脆的像炮弹打到壳上的声响。
她在门后愣了下,毫无战斗意识地有些想退缩。
而前方的祝庭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手里的连射能量炮甩得飞快,几乎是第一颗炮弹的白色光点出现的瞬息就马不停蹄出现了下一个,霎时间如惊雷一样的白色光点一个个在他身侧炸开。
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时槿选的等离子刃在他手里发挥出了不劣于枪炮的效果,伸长的光刃在足够的力量配合下轻易斩断一个个异种死亡后仍然保留活性向活人扑来的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