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人已经到了白色大楼那恢弘的大门前,时槿不无担心地问道。
祝庭也没急着要进去,转过身来面对时槿,目光算得上是温柔,时槿看着觉得好像一座冰山在那双眼睛里化开,但冰山本人只是抬了抬手,手心向上的姿势:"你右手刚刚被刮伤了吧,我看看。"
时槿后知后觉意识到掌心刚刚捏刀片用劲的地方划开了道小口子,没渗出很多血再加上她一直苦于怎么才能让别人看见她这件事而根本没在意,这会被祝庭一提才觉得那里漫上来疼痛。
真奇怪,怎么疼痛也像是这会才乍然被祝庭唤醒似的。
她愣愣地把手抬起来,看见自己掌心里那条算挺长的口子和渗到周围丝丝缕缕的血迹,无意识握了一路的小刀这会才被她松开来摊在那条伤口的旁边。
祝庭把刀接过去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又从另一侧的衣兜掏出清创药和包扎用的纱布,一切都和在塔纳托斯一般像早已准备多时。
祝庭托着她的手,力道不重地帮她细细处理这一道时槿看起来完全不是什么大事的伤口,他略高一些的体温从肌肤相接的地方传递过来,伴随着触碰伤口时的细微疼痛。
时槿有些呆滞地停在那里,刚才的焦躁不安被抚平些许,她仰头可以看见少年清晰的的下颌线和专注的眼神,刚刚见面时闻到的檀香一样的香味探入她鼻腔里,她忽然觉得这个气味熟悉又令人难过。
应该说,这个场景一整个都让她觉得熟悉又难过。
时槿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祝庭状似没有看到她的异样,用往常一样的声线开口:"我以前也有个认识的人,她对疼痛很迟钝,"
药剂涂在伤口上又痛又痒的,像咸湿眼泪。
"每次受伤都不会及时处理,但她并不像我一样能靠自己快速痊愈,通常只有在酿出更大的疾病时才能意识到。"
纱布被绕上掌心一圈。
"所以我习惯随身带点普通人可以用的药和处理伤口的东西以防万一。"
祝庭的手指翻飞间在她受伤的地方打上一个翅膀一样的结。
"待会我会进去制造点小混乱,趁乱把扰乱这一片人神经的介质毁掉。你跟着我进我平时住的地方会比较安全,完事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不用担心我,我会去普伦勒的飞梭上趁机离开。"
时槿恍然意识到这好像才是在道别,她用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抹眼睛:"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祝庭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别开头有些别扭地说:"向你道歉。"
"啊?"
"那个认识的人还说,要是遇到一只鸟,不应该一声不吭把笼子锁住,而应该问了她的意见以后把笼子打开,等她选择。鸟生来是要自由的。"祝庭想起自己在看监控时时槿着急的模样、争吵时的眼泪,心里有根藤蔓带着刺扎开,他眉心皱了皱。
但下一秒他又开口说:"你不会没有地方去的,哪怕没有废渊,"祝庭最后半句话说的很轻,让时槿都觉得是不是听错了:"你也可以随时找我。"
包扎好伤口的手心被祝庭小心避开伤口地放上一块圆形银色宝石一样的通行卡,仔细看可以看见上面细长的金色条纹刻着一个简单的“祝”字。
"这是我在这边住的地方的钥匙,凭借它你也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许多地方。"
时槿捏住那块温热的宝石,好像捂着某人的心脏一样无助。
——要是不小心捉到一只鸟儿,不管是沉默的还是活泼的,都要精心照顾好它的羽毛。
要给它飞翔的自由,以及随时可回的窠臼。自由和爱都应该让它选择,而不是强迫它飞翔或是降落。
祝庭回忆里庆祝凯旋的欢呼声下,一个女孩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偶然捕捉到的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