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谁,也说不准谁对谁错。
其实,白水想,如果将事情的全部结果倒过来成为因,可能更说的通。
“是吧”白水轻轻拍了拍鼓面,鼓面的凤凰花图案已经被细心缝好。
案子明面上是结束了,但是还有些未解之谜,这鼓面是谁的人皮,这架子鼓的主人是谁……
这次查案,她做不到面面俱到,时间短,牵连又多,很难短时间内肃清线索。
再加上,没人配合她查真相,他们只是要个结果罢了。
所谓牵连众多,这案子明面上是架子鼓引发的惨案,却是皇帝与顾承的暗斗。
虽说,他人性命与她无关,可是听到其中故事,还是忍不住思虑颇多。
白水蹲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架子鼓。
“白大人。”
闻声,白水抬起头,看见逆光中,何挽踱步而来。
她直起身,惊喜道:“何坊主,你怎么来了?”
何挽福了福身子,莞尔道:“今日多谢白大人,这铃铛是我御绣坊之物,见此铃铛则见我。日后,白大人如若有需要,可来坊中寻我。”
白水挥挥手表示不必多谢,见铃铛轻摇,她也不推脱,顺手接过那只精巧的黑蛇鳞铃铛。
瞥见白水身后的架子鼓,何挽轻笑道:“白姑娘可是好奇这物件,说来也巧,我也着实好奇。”
见何挽扬起笑,白水便上前抛起鼓棒,装模作样的敲了几下。
不料,何挽下意识歪头说:“你的动作不对。”
?!
白水愣住了,还未等她开口,何挽极为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鼓棒。
接下来,白水便免费看了一场精彩的架子鼓演出。
温婉的何挽在打起架子鼓时,格外明媚张扬,活力四射。
白色的鼓棒在她手中熟练旋转着,一声又一声有节奏的鼓声响起,鼓面的凤凰花随她心跳的频率不住地跳动,璀然绽放开娇艳的花朵。
白水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一刻的何挽,好似挣脱了这副温柔端庄的身体,灵魂翻滚而出,在铺天盖地的鼓声中,澎湃不止。
最后一棒挥下后,何挽举起鼓棒,手还停留在空中,脸上的笑容青春洋溢。
何挽笑容满面,转过头,兴冲冲地对白水说:“怎么样怎么样,好听吗?”
白水双手叉腰,盯着她若有若思道:“何挽,你怎么会打这个的?”
闻言,何挽唇边的笑容顿时硬生生僵住。适才满心欢愉似乎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烟花。
她眸中的亮彩瞬间变得暗淡,鼓棒在手中落空,白水疾步向前扶住失力滑倒的何挽。
对啊,我如何会的……
长夏骄阳天,何挽却如坠冰窖。
一刹那间,在还未飘远的架子鼓声中,铺天盖地的疼痛汹涌而来。
何挽眼前不甘心地浮起厚重的雾气,语调颤抖不止,“白、白耳,白水——”她突然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泪珠滚滚而下。
见状,白水连忙俯身跪下,将人尽量放平,不停地轻拍何挽的后背来帮她顺气,“何挽,何挽,我在我在。”
何挽目光变得迷离不清,刹那间,破碎的点点滴滴记忆被强硬的汇集。她痛苦的抱住头,双目通红,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哽咽。
她如万根针怒扎的脑中,少年意气风发地飞奔而来,他手中高举状似鼓棒的奖杯,面容模糊却是不停地在高声呼唤着什么。
但是何挽听不见。
镜头忽转,灿烂艳阳夏日下,架子鼓在荒废的林中泛起明光,少女静立在前,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少女面上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如死水般平静。
她听不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听不见车水马龙间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