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笺还在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却忽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仿佛意识被抽离一般,霎时对外界没了任何感知。
裴世静静站了片刻,看着陆云笺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又等了一会儿,才抛出第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陆云笺乖乖回答:“陆云笺。”
“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陆明周。”
方才两个问题是确认摄魂符是否生效,见陆云笺的确有问必答且十分迅速,似乎并无意识,裴世没觉得轻松,反倒更加紧张。
“那我问你,你从一开始就认识贺江年?”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老熟人了。”照样是答得毫不犹豫、无所隐瞒,连语气都和有意识的陆云笺别无二致。
裴世不自觉握紧拳头,又问:“你为什么认识他?”
“他跟我哥玩得好,时不时就来找我哥玩儿,一来二去大家就都熟起来了。”
裴世微觉不对劲,却没心思去深究。
他眉间染上了些许他自己都没留意到的烦躁,换了个词:“你为什么会记得他?”
陆云笺蹙着眉,似乎非常疑惑:“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他?”
不是陈述,竟是反问。
“好。”裴世笑了一声,不自知地倒退一步,双目死死盯着她,又问,“那我呢?你不记得我?”
陆云笺眉头蹙得更深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你是谁?我都没见过你,更不认识你,为什么会记得你?”
此言一出,便是宣判了死刑。
裴世几乎有些头晕目眩,踉跄几步,险些站不稳。他勉强稳住心神,又道:“我……”
却在此时,陆云笺使劲一晃脑袋,恢复了清醒。她背上那张摄魂符飘飘落地,化成了灰烬。
裴世面色一沉。
想必是因为陆云笺灵力不稳,所画符咒的有效时间比想象中要短得多。
陆云笺也怕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因此缓过神来第一句便下意识问道:“你问什么了?”
裴世自然不会回答她。
陆云笺搓着手,半小心试探半真情流露地说道:“裴公子啊,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试来试去的多累啊。再说了,我真没对你撒过什么谎,我……”
这头陆云笺絮絮叨叨,那头裴世却一句不听,沉着脸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贺江年恰好碰上被鬼魂附身的人,因此才能一路追踪鬼魂,如今那鬼魂已经不知去向,二人手里的线索便只有那个被附身的人。
据贺江年说,他当时看见被附身那人差点当街杀人,情急之下用法术轰了一下,结果那人被轰出十几米远,当即断了气。当时有好心的邻居把死去的那名被附身的女子送回她家,贺江年才一心一意去追踪离了人体四处逃窜的鬼魂。
不过他也不知道被附身的那女子什么来历,只知道是姓许,住在——
陆云笺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应,正想说要不直接推门进去算了,一旁裴世却一抬脚,径直把门踹开了。
这一踹踹得屋门大敞,五六人横七竖八倒在门边,表情或惊或怕,看上去似乎都已经没命了,但又不像尸体那样毫无生机,总让人感觉还有一丝生气。
陆云笺吓得连连倒退,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裴世在门外站了片刻,上前察看。
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