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何向魔鬼索取的行为,都必然要支付高昂的代价。
夏岛栖为自己的“实验”付出了双腿暂时失去知觉的惨痛代价。
药物摄入的骤然不足,引发了强烈的神经排斥反应,导致了下肢功能性瘫痪。
她被迫困在了冰冷的金属轮椅上,度过了整整半个月如同囚徒般的时光。
此刻,她歪着头,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几缕发丝拂过苍白的脸颊。
少女集中精神,试图调动脚趾的肌肉,哪怕只是最微小的颤动。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但膝盖以下的部分,依旧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纹丝不动。
她挫败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
“看来,还得再当一阵子轮椅公主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试图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沉重。
野原尤里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拿来一条柔软的羊毛毯,仔细地盖在她的腿上,隔绝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寒意。
毯子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清冽的松木气息,混合着一丝硝烟的余味。
他调整了一下轮椅的角度,稳稳地推着她,离开了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和药剂气味的房间,走向组织核心区域那个被称为“选拔场”的地方。
Boss不久前松口,答应拨几个人给她。
至于用这些人做什么,那位高高在上的先生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在打发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随你消遣。”
这是他的原话。
弄出点名堂来自然锦上添花,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无伤大雅。
权当给她练练手。
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那位掌控着庞大黑暗帝国的老人,对她确实展现出了近乎溺爱的纵容。
这种纵容,像一层甜蜜的糖衣,包裹着冰冷的监视与深不可测的利用。
也是,对于深得他宠爱的孩子,他一向会给予特权。
轮椅碾过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单调的轱辘声。
夏岛栖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拽了拽野原尤里熨帖的西装袖口,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狡黠和恶趣味的笑容。
“小尤,”
她刻意用了这个久违的、带着儿时亲昵的称呼,声音压得很低。
“你猜……他还记不记得我?”
“他”,指的是降谷零。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四年前那个充斥着离别气息的机场。
那时她只是一个带着任务匆匆路过的旁观者。
本打算看一眼就走,命运却意外地将他们短暂地交织在一起。
四年时光,足以模糊许多记忆,更何况那本就是一次浅淡如水的交集。
“不记得最好,”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万一记得……啧,那可真是要闹出不小的动静了。”
一个在警校受过严格训练、拥有敏锐洞察力的潜在卧底。
如果记得她这个组织高级成员四年前就曾出现过,这本身就是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野原尤里推着轮椅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步伐沉稳依旧。
他略微低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几秒后才用他那特有的、缺乏起伏的语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