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芙隔空望着谢墨珩,他的脸和一年前缓缓融为一体。
她近乎无法控制地捂住嘴,脸色苍白,胃部翻涌着,刚刚吃下的蛋糕顶着她的喉间,尽是酸涩与苦楚。她伸手,随便抓住旁边的人,她恍惚间听见有人在问她:“这位女士,您没事吧?”
姜暖芙摇摇头。她将视线从谢墨珩身上移开,才得以获得片刻喘息。她回过神来,向扶着她的好心人致谢。随后迅速冲进了洗手间,靠着门在水池里大吐特吐。
[宿主,您怎么了?]
系统地询问声响起。姜暖芙支撑着身体,吐完之后她的脸色仍然苍白,却比之前好了一点。
她将水流扑在脸上,镜面中映出她失神的面庞。姜暖芙以为她已经忘记一年前的事情了,可当谢墨珩再次流露出那种表情时,再次面对他时,她简直一败涂地。
姜暖芙鲜少有倾诉欲:“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非要退婚吗?”
[从数据上显示,您很讨厌谢墨珩,以您对他的厌恶程度选择退婚很正常。]
姜暖芙来到银冕公学的第一课就是谢墨珩给她上的。在拿到那瓶药物,听到系统那句“讨厌的人”时,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谢墨珩,利用药物让他退婚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另一个,她饱含恶意,她想看看谢墨珩这种人在大庭广众下失控的样子。
夜深了,窗外风势却愈发凶狂起来。风如千军万马,带着呼号与喧嚣扑撞在窗玻璃上。玻璃便发出阵阵呻吟,簌簌颤抖着,仿佛承受着某种无形而沉重的捶打。
姜暖芙独自在这里,她没有心思出去。外面八成已经乱了起来,原剧情提过这场动乱并没有什么伤亡,她不是很在意,只是此时她更想一个人待着。
灯管骤然一暗,先是无力地挣扎闪烁了两下,随即“噗”的一声,室内的光明如被利刃切断,尽数熄灭。
这场混乱正式开始了。宴会厅的电力系统已经被破坏,姜暖芙隔着墙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她发觉不对劲,这场混乱远比原剧情中提及的严重很多。
姜暖芙一时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身临其境关心则乱,还是宴会厅那边真出什么问题了。
“如果一直压抑着药物效果会怎么样?”
[暂时没有这样的先例,据数据推测恐怕会造成易感期紊乱,以及在药物效果下,普通抑制剂难以起到作用。]
姜暖芙不关心这个,她只在意自己安危:“会影响战斗力吗?”
[在药物作用下会更加易暴易怒,战斗方面容易丧失理智。]
姜暖芙向后退一步,将自己埋藏在黑暗中,她有点歉意,希望刚才扶住她的好心人没事。她打开智脑,果不其然,已经没有信号了。
姜暖芙靠在墙上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敲门声。她立刻清醒过来,视线落到那扇门上。
厚重的合金大门,并未如常被人推开,而是被一股蛮横无匹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得向内凹陷、变形。烟尘弥漫的破口处,一道人影走上前来。
姜暖芙深吸一口气,她立刻说:“我是谢墨珩的未婚妻,留着我比杀了我的价值更大。”
那人低低笑道:“是专门给我下药的未婚妻吗?”
来人正是谢墨珩。
姜暖芙诡异地松了口气,比起性命攸关,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忍耐谢墨珩。虽然下药被发现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性命攸关。
她这才定睛看向谢墨珩。
显而易见的,他伤得很重,血色近乎染遍他的衣物,那头素来打理整齐的黑发也被浓厚的血块染得斑驳,胸口处的刀伤划破他胸口处的刀伤划破了他挺括的白衬衫,深可见骨,皮肉狰狞地翻卷开来。
姜暖芙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楚楚可怜地怜惜谢墨珩的伤势,安慰他,乞求他不要把药物的事情说出去。但事实上,姜暖芙拼尽全力才压下翘起来的嘴角。
看到自己讨厌的人重伤就是很爽啊。
如果不是时机不好,她都想给谢墨珩拍个照发到戏星网上,诚邀大家共赏。
合金大门的金属碎屑扎入他的手中,谢墨珩毫不在意,他拔下肩上刺入的匕首。
智脑还是没有信号,林烬遥他们在干什么耽误这么久。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叫医生。”说着,姜暖芙就向外走去。
但谢墨珩在门口,他不让路,姜暖芙要出去,就得从他身上跨过去。姜暖芙的耐心耗尽。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男人,那双杏眸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怜悯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愠怒。
“让开。”她的声音不高。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姜暖芙伸出腿,打算真从谢墨珩身上跨过去。
“你还真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