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了他的眼睛。裴枕错开去看正神殿外巍峨的墙体,好半响,他的嗓音十分艰涩:
“你不记得我了。”
沈迟从来不会这么看他。
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在同一个人身上看到对比,才意识到原来先前给予的爱有多浓烈直白,喜欢会藏不住的从眼里跑出来。
那人的眼尾没有那一点红痣,除了长得像,其他的根本不一样,他们分明是两个人。
正神淡声道:“吾早就算到了,祸疫即将出世,因此,吾便特意闭关应劫。沈迟是吾的一个分身,他死了,吾就归位了。”
见裴枕不说话,他道:“凡间的事情不过是吾在应劫,你能理解吧?”
“原来如此。”裴枕鼻尖发红,他克制着自己,在身侧的小拇指轻微发抖,却还要看似冷静又理智地点头:
“理解的。”
原来对他本人是无关紧要的。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吾说?吾很忙,挑些要紧话说。”
他很忙的。裴枕挑到了重点,纤长卷翘的睫毛垂下来,他深呼吸,强迫自己不要在正神面前失态了,勉强一笑:
“没事。。。。。。没事了,没想到,第一次正式见面,失了礼数,正神既然忙,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改日再正式登门拜访。”
到底是正神,他百忙之中愿意抽出时间来见他一面,与他解释这些事情,已经非常有耐心了。
“没有要对我说的话吗?”
“没有,你不是他。”
裴枕转身,他走的很慢,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沈迟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哪怕拥有同一段记忆,对他来说,也是三万年中无关紧要的几年经历而已,眨眼就能忘了,甚至再见到他的时候,也只会风轻云淡地点头,是你啊。
只有他会当真那些岁月,只有他会忘不掉,被一段不过几年经历的回忆反复折磨。
走了没几步,腰上顿时一重,有人圈住他的腰,在他头顶上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裴枕背着他,眼眶泛红:“该走了。”
“不会后悔吗?下次再想见吾,可就难了。”
“想见又如何?”裴枕说:“他已经死了。”
“他是我的一部分,我都没死,他何谈死了?”
裴枕没说话了,他垂眼看向他环住他的手臂:“放开我。”
“不放。”
“殿下请自重。”
“等了你这么久,就不许我生气?”他抱着他:“再说了,你说一句舍不得我的话,我不就留下来了?”
裴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呆愣了一会儿,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话,道:
“你。。。。。。什么意思?”
“你是我亲点上来的河神,你以为,我去应劫,为何偏偏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