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石守信一人在自己的军帐内,看着那张工程图发呆。
“其实是可以偷懒不做的,即便是搞不定,锅也不会我来背。
但做了的话,必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站在我这边。对后面自保肯定大有裨益。”
石守信抱起双臂,脑子里思考着方法,自言自语像个神经病一样。
其实李苞想得简单了,这次建栈道,一共有三个问题暂时还没有解决。
第一个是如何制作合格且达标的柱子,这种柱子必须和孔一一对应,还要在插进去的那一头打楔子固定。
公差不能差得太多,否则寿命会缩短很多。
不仅如此,柱子外围还要打上一层漆防腐防潮,不能说用一个月就腐了,或者受潮膨胀了。
经得起时间考验,才是主要麻烦之一。
第二个是如何把那么粗的柱子从远方运过来,栈道行军没问题,甚至大部分地段都能跑马!但是如果长途搬运木料,就非常消耗人力。特别是在这木料尺寸和重量都不小的情况下,长途搬运简直是一场噩梦。
第三个问题,是如何把这么粗这么大的木料,插入悬空山壁的孔洞内!
光是测量孔之间的间距,石守信就想了很多办法,勉强完成而已。
可是在山壁上勉强攀爬,跟将木料插入孔洞相比,还是太简单了。
三个技术难点,只要有一个卡住,就没法施工。
该怎么办呢?
他想得脑袋爆炸,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
正在这时,门外值守的亲兵,将一个穿着普通魏军军服中年人带了进来。
石守信上下打量着此人,怎么看怎么感觉应该是不认识的。
嗯,就是完全没见过!之前从未见过面!
“敢问是石守信石监军么?”
那人微笑问道,圆圆的脸看起来很亲切。
“鄙人正是石守信,请问你找石某有何见教呢?”
石守信疑惑问道。
那人将挂在腰带上的竹筒递给他,然后作揖行礼道:“某乃是羊公家奴,此番帮羊琇送家书,顺便给石监军也送一封信。”
原来是羊祜家的人!
石守信恍然大悟,这次羊祜族弟羊琇也在伐蜀军中,他们家派个人来送一封不会被外人看到的家书,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也真不用在天龙人圈子里面厮混。
他对着门口的亲兵挥挥手,那两人退出十几步之外。石守信这才看向送信的人问道:“石某现在回信,你带回去,对么?”
“正是如此,请石监军现在就看信。看完马上就烧掉,以免授人以柄。”
那位羊氏的信使点点头提醒道。
石守信拆开信,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送信的人则是在一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石守信脸上的表情。
这封信居然是羊徽瑜写的!
不过大概也是担心泄密,所以信里没有写那些奇怪的话,两人在床上说的情话就更不可能了。
羊徽瑜只是以“大将军”的立场,告诫石守信要做什么,就好像是司马昭吩咐她这么说的一样。
羊徽瑜提醒石守信,司马昭已经有杀钟会之心,而且一定会动手,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让他多多留意一下,不要被钟会所害。如果真遇到危险,一定要找羊琇想办法。
还说羊琇虽然自视甚高脾气也差,但绝对不会跟钟会搅到一块狼狈为奸的,关键时刻可以找他求助。
石守信轻叹一声,有些惆怅。
羊徽瑜已经深陷这段不伦之恋当中,如同老旧木头房子着火了一样,除非把一切烧光,否则大火根本无法被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