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娅的事情,有劳夫人出力了。”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令人厌恶的谄媚。
像是叮嘱,也像是恳求。
男人率先下车,衣着华贵的他比侍奉的老管家更早站在阶梯下,将手心朝上,搀扶还未下车的贵妇人。
看上去是一家之主,却在用仆人的态度侍奉他人。
“怀邦,你的花言巧语还是留着去说给需要你巴结的人吧。”
贵妇人的声音冷冽如冰,一双清澈澄明的金色瞳眸带着鄙夷,挥开了丈夫伸来的手。
仪仗车队威风凛凛,但他们的主人却如此卑微。
——身为阿玛雷提亚的家主,我伊蕾娜的丈夫,行事作风竟然变得如此色厉内荏——
贵妇人伊蕾娜恨铁不成钢的想道,而她批评的对象,自己的丈夫怀邦,则是满脸陪笑的点着头,手指不安地搓动着,仿佛在掩饰内心的紧张。
而这对反差极大的夫妇,正是奥莉薇娅的亲生父母,不知为何事来到皮埃尔堡。
“莫要忧虑了,奥莉薇娅终究是是你我的骨血,岂会不念及亲情。”
伊蕾娜抬起头,妩媚的容颜上好似散发着无形的光芒,她优雅地捏起裙角,以无比从容的姿态下了车。
琳琅满目的珠宝绣在礼裙,摇摆间给她的主人裹上一层珠光宝气,只是它的主人似乎还不适应,下地之后瞬间成了拖地扫把,如果没有“眼尖”的侍女提起裙摆,绝对会出尽洋相。
对此,伊蕾娜狠狠地刮了一眼丈夫。
怀邦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他缩回手,低下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若我当时没有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今日朝堂,我阿玛雷提亚当有从龙之功,你我之间也当相敬如宾。”
一件来之前强调过数遍的往事涌上心头。
沉沉夜空,长女私奔,自己以千金利诱,攻人心弱点,晓之以情,动之以骨折。
叫那敢拱自家白菜的男人跪地屈服,赚回长女,其后自己又编撰男人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诡诈言语,让长女归心,终成家族繁荣利器。
自己时常以此骄傲、自豪,从来没有如此聪明过,乃至开怀大笑……
哪成想,那个男人来家族所用名讳只是化名,身份也是黑道售卖,生死不知之后消失人间……再出现的已是叫王忧佩尔法斯的名字,当今的阿不思圣骑士、女王之手,权倾朝野,比霍林斯还要霸道三分。
多少家族在他“王权断印”的改革下形神俱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还好,奥莉薇娅与他相认后,就与他纠缠不清,只是不知奥莉薇娅得知真相后,她刚烈的脾性是要迁怒自己,还是就此放过……
不提怀邦懊恼,庭院前赤发女仆端庄站立,对来客不卑不亢,大方的态度似乎在嘲笑男人的卑微。
“参见怀邦·阿玛雷提亚大人、伊蕾娜·D·阿玛雷提亚夫人,奴这厢有礼了。”
朱染捏裙施礼,玉颜亲切,周身却释放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叫人不敢妄动。
“你是哪里的女仆?怎么如此无礼,敢直称吾主名讳。”
管家指着朱染,言语凶狠。
而怀邦在其身后,冷眼相观。
真是可恶,居然没有下跪,而是捏起裙角,在数月前这是对身为贵族的自己大不敬。
“退下!莫要令家族蒙羞。”
伊蕾娜突然一声冷喝,管家只是停下怒容,急忙看向怀邦,见怀邦又挥手示意,才灰溜溜的躲闪一旁。
如此看来,伊蕾娜往日并非家族决断之主,怀邦此时谄媚,也并非一贯色彩。
“家族贱仆不懂礼数,让阿珂谢娜小姐见笑了。”
贵妇人摘下雪白玉颈上的珍珠项链,想要送入女仆手中,后者婉拒。
那项链的价值至少能买下王都富人区一栋五亩面积的别墅,令仪仗队的多少人羡慕嫉妒。
一礼不收,贵妇人又急忙取下发髻上的金簪,上面魔纹流淌,是修身养性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