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陵蹙眉:【口谕不算?】
明君系统:【我们系统很规范的,上公示栏的,得是“王言之制”。】
所谓王言之制,有册书、制书、敕书、敕牒,都是皇帝名义发布的正式文书,像口谕这种随性的东西都不符合规范。不然,皇帝随心所欲,再借着“上通下达公示栏”观看任务进度,岂不是可以任意处置大臣?
赵嘉陵对此无异议,至少现在的她不像史书中被引为反例的帝王那样重欲。
她静坐思忖了片刻,命人取来了纸笔作画。
明君系统:【宿主这是做什么?】
任务还在进行中呢,是不是太安逸了?
赵嘉陵没有回答她。
她回忆着昨天纪录片中看到的几位从元从之臣的模样,落笔极快。
太。祖时的十八功臣至今仍有爵位传递的只剩六家,五位国公加上一个被削爵的淮海侯。在朝中担任职事官的则有五人,在六部的更是只有一位。
赵嘉陵一视同仁,给六家开国元勋之后都画了先祖像,并附带手札:“朕昨日有梦,梦醒犹不能忘。俨乎如高山,勃乎如青松,洋洋浩浩,谁与争流。卿等应学之。”
等她画完已是宫门落锁时候,宫中使者连夜出行,将卷轴送往六家。
这番动静也不小,且明确的目的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事情来。
谢宅。
香炉中,氤氲的烟气袅袅升腾。
谢兰藻神色漠然,在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了笔。
她吐出胸中的浊气,朝着懒骨头似的靠在一旁的人道:“你说陛下让人送了画轴到秦国公、成国公、卢国公、燕国公、英国公以及淮海侯府上?”
那人道:“是。”
谢兰藻点头:“嗯。”
她的声音仍旧冷淡。
元从之臣颇多,其中不乏前朝世家,譬如奕世簪缨的谢氏。
但那六家和士族不同,是铁勋贵,子孙后辈无一人由武入文。
“陛下难道是想借着勋贵行动?”充斥着好奇的声音响起。
“未必。”谢兰藻摇头,她的眸色沉凝,“朝会时候陛下提了武举,晚些时候又遣人送了口谕——”停顿数息,谢兰藻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想来是不放心我等,怕革弊之事忽略了武举,便借着送画的由头暗示勋贵为武臣争取一二。现在主持武举的仍旧是员外郎,的确是我辈的疏忽。”
是那系统的功劳吗?
陛下有所长进了?
“就怕陛下想做的不仅如此。”说话的人又懒洋洋地说。
谢兰藻沉默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不由自主收敛起来。良久,她摇头说:“总比什么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