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抑下心尖几分酸郁,默不作声地想着。
须臾,他回了江鹤雪一句冷淡的“嗯”,马头却毫无要调转之意,只放慢了些速度。
“这般速度也就和马车等同,到了冬猎场她的马车也赶不上来。”江鹤雪比量了一下距离,道。“你送我往回……”
话音未落,沈卿尘将下颌轻轻支上了她的肩窝,鼻梁顶在她颈侧。
“有旁人在呢!”江鹤雪瞄了一眼四周或震惊或戏谑的目光,悄声。“昭华?怎的了?”
沈卿尘眨了下眼,纤浓的睫毛蹭得她脸颊发痒:“没怎的。”
他就是想抱抱她。
他或许有七八点点想她,又或许不止。
就是贪心到一会儿也不愿同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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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个休憩点,追雪才向车队后方走去,没几步,便瞧见了乾乐郡主阮月漪的马车。
“何时回来?”身后抱着她的青年终于直了身,松了力道,语气轻飘地问。
“聊够了就回咯。”江鹤雪如是道。
她估不出自己会和阮月漪聊多久,还是不要允诺个时辰又失信地回不来。
“记得回来。”江鹤雪想着,忽然听到沈卿尘这般的回话。
清冷嗓音被压低、放轻,羽毛般扫过耳际时,又染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尚不及细究,沈卿尘已抱她下马。
他垂眸瞧了她一眼,桃花眸中的神色被乌浓眼睫遮住,看不真切。
任何话都没再说,他驭着追雪掉头离开。
江鹤雪总觉着他有几分不寻常,偏头想了想,也难得有毫无头绪之时,遂趿拉着步子,向阮月漪的马车走去。
“姜星淙!”还没走到车旁,便听车内传来怒吼。
江鹤雪脚步顿住。
这是她记忆里不苟言笑的冷脸阮月漪?
“漪漪,”马车内,姜星淙带笑的嗓音有几分耳熟。“我实话实说而已。”
“叫谁‘漪漪’!无礼!”
“乾乐、郡主!”姜星淙立即改口。“姜某只是思念成疾。”
江鹤雪迈出的步子收住了,转身往回。
她来得不是时候。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1」”车里阮月漪嗔怪。“新婚夫妻都没你这么肉麻。”
脑海里忽然划过沈卿尘那句“记得回来”,划过他那个莫名有几分黏人的拥抱。
江鹤雪望向前方身骑白马的青年,猝不及防地,和他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半侧着头,下颌冷峻锋利,冬日晴阳却于他眼睫落下细碎光点,柔软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