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皇帝忽然开口,“父皇临终前,曾对我说:‘朕一生最错之事,便是烧了那本书。’”
林知微垂眸不语。
“朕本想继续掩盖。”皇帝叹道,“可当你母亲的《遗言录》一夜之间出现在全国书院、织坊、船帮的墙上时,我知道……压不住了。”
他取出一枚金印,上刻四字:**女史司言**。
“从今日起,设立‘女史司’,专责记录女性功绩言行,独立于静言堂之外。由你掌印,可直奏天听,无需经由礼部。”
林知微看着那枚印,许久,才轻轻摇头。
“陛下厚恩,我心领了。但这印,我不能接。”
皇帝愕然。
“因为历史不该由一人书写。”她抬头,目光清澈如泉,“我只请求一件事:开放所有皇家档案库,允许女子查阅、抄录、评注。让千千万万个声音,共同写下这个时代的真实。”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颔首。
诏书即日颁行。
三个月后,第一所“女子史学堂”在杭州西湖畔开学。程婉卿亲自授课,讲的第一课便是《被焚毁的三十年》。
与此同时,昌平坡旧址上建起一座石碑,碑文由林昭执笔,仅有一句话:
>**“这里埋葬谎言,生长真理。”**
而林知微,则带着新的航海图,再次扬帆出海。
这一次,她的船队载着三百名年轻女子,前往南洋诸岛开办跨海学堂。她们中有医者、工匠、算师、画工,每个人都在船上开设讲座,互为师生。
某夜,海上月明如昼。
林知微站在甲板上,望着漫天星斗,忽听身后脚步轻响。
是林昭。
“姐姐,”少女轻声问,“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林知微笑了笑,指向远方:“你看那颗最亮的星,像不像一只展翅的海鸥?”
林昭顺着她手指望去,久久不语。
“我不知道未来如何。”林知微说,“但我知道,只要还有女人愿意抬头看天,就不怕黑夜漫长。”
海风拂面,帆影如翼。
在这片曾吞噬无数沉默灵魂的汪洋之上,一艘船正破浪前行,船头竖着一面崭新的旗帜??
白底蓝边,中央绘着一只昂首向阳的海鸥,下方两行小字清晰可见:
>**“我们不说顺从的话,
>我们说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