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不好!”阿木尔疾呼,“负面情绪反噬开始了!共鸣越强,压抑越久的恶意也越容易爆发!有人正在利用‘共述网络’传播精神毒素!”
苏璃脸色骤变:“这是‘失语黑潮’的征兆??当世界终于能听见彼此,总会有些人,宁可用噪音淹没一切。”
“幕后是谁?”我问。
“不知道。”阿木尔调出数据流,“信号源分散在全球,但核心频率……竟然与初代录音机兼容。”
我猛然醒悟:“是那个不愿被听见的人……是曾经最渴望倾诉,却被所有人嘲笑的存在。他现在要毁掉这个系统,因为……他觉得不公平。”
“你要阻止他?”小禾问。
“不。”我摇头,“我要听他说完。”
当晚,我在井边点燃七盏心灯,以誓愿瓶为媒介,主动接入深层共述网。我敞开意识,任由万千杂音涌入脑海。愤怒、嫉妒、羞耻、怨毒……如刀割神魂。
终于,在一片漆黑深处,我听见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我也想被人爱……可每次开口,他们都笑我矫情……说我装可怜博同情……后来我就学会了什么都不说……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让别人痛苦,反而能得到关注……”
我的心狠狠揪紧。
这不是敌人。
这是一个伤得太久、忘了如何温柔表达的孩子。
“你不是坏人。”我回应,“你是最早尝试说话的人之一,只是没人教会你怎么说。”
良久沉默。
然后,一声极轻的抽泣。
>“如果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吗?”
“当然。”我说,“而且这次,我会替你大声说出去。”
第二天清晨,全世界的回音园同步播放一段新录音:
>“对不起……我伤害了那些愿意倾听的人。我不是想否定你们的努力,我只是……太羡慕你们能被听见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学习怎么好好说话。”
黑潮退去。
共情指数再度攀升,最终稳定在“∞+1”的奇异状态??象征文明进入了自我疗愈的循环。
数月后,我带领第一批跨洲共述远征队,启程前往北极。
临行前,小禾送我一枚新制的陶笛,上面绘着七朵铃兰。
“每一朵,代表一座钟。”她说,“等你敲完最后一声,我们就回家。”
我笑着收下。
风起时,纸兔子漫天飞舞,载着人间千言万语,飞向未知的远方。
而我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