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民血书,悬于午门。京城,彻底沸腾了。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午门围得水泄不通。当他们亲眼看到那十几丈长,铺满血手印的布幔时,所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天呐!这……这得是多少人按的手印啊!”“这就是顺城的百姓,为陈大人做的见证啊!”“陈大人真是活菩萨!难怪百姓们愿意为他请命!”“有陈大人这样的官,有陛下这样圣明的君主,我大业朝,何愁不兴啊!”一时间,对陈平川的赞誉,对景帝的歌颂,传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而对于梁党,对于国舅梁越,则是铺天盖地的唾骂和鄙夷。梁家的声望,一落千丈。慈宁宫内。“啪!”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梁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废物!一群废物!”她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梁党群臣,厉声斥骂。“一个黄口小儿,就把你们搅得天翻地覆!哀家养你们,有什么用!”梁越立在一旁,头都不敢抬。“妹妹息怒……是臣……是臣失算了,没想到那陈平川,竟然如此得民心……”“民心?”梁太后冷笑一声,眼神狠厉。“民心算个屁!在这座皇宫里,只有权力,才是最要紧的!”“皇帝的翅膀,是越来越硬了!我看他下一步,就敢动我这个太后了!”“陈平川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这把刀,必须给它折断!”梁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妹妹放心,臣……已经有了一个新计策。”“这一次,定要让那陈平川,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张府后院,静谧清幽。陈平川推门而入,脚步放得极轻。床上,张若素半靠着软枕,一身素色寝衣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她那平日里清亮如秋水的眸子,此刻虽有些黯淡,但在看到陈平川时,却瞬间燃起了一点星光。“大人,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伤后的虚弱。陈平川走到床边,看着她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绷带,那上面隐约透出的暗红血色。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话:“对不起,让我为你受苦了。”张若素却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浅笑,苍白却坚定。“你为国为民,我为你奔走,何来受苦之说?”她凝视着他,目光清澈而执着,“大人,我相信你。所以,一切都值得。”这句“我相信你”,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慰人心,陈平川的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叮嘱几句后,陈平川从张若素的房间出来,便看见张廷玉正站在院中的一棵老槐树下,已等候多时。“平川。”张廷玉的声音沉稳如常。“张大人。”陈平川躬身行礼。张廷玉摆了摆手,目光审视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那万民血书,是若素为你求来的。这孩子的心思,老夫看得明白。老夫今日不以官职论,只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问你,你……可愿娶小女为妻?”这突如其来的提亲,让陈平川呆立当场。他满脸错愕,一股热气直冲脸颊,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屋内,窗户留着一道缝。张若素将父亲与陈平川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屏住呼吸,一颗心怦怦直跳,既羞涩又期盼,耳根都烧得通红,紧张地等待着那个她渴望听到的答案。院中,陈平川深吸一口气,对着张廷玉深深一揖到底。“大人厚爱,若素小姐情深,平川……感激不尽。”他顿了顿,声音诚恳而决绝,“只是,如今朝堂波谲云诡,奸佞未除,国事维艰。平川尚且年轻,愿以这身躯,先为国靖难,再图私情。此时此刻,实不敢耽误小姐。”屋内,张若素的心猛地一沉,一丝失落如涟漪般散开。但细细品味他话中的“先为国靖难,再图私情”,那份失落又渐渐化为了更深的敬佩与理解。这才是她所倾慕的人,心怀天下,志在四方。张廷玉听完,非但没有不悦,眼中也流露出赞赏之色。他抚须点头:“好一个‘为国靖难’!老夫没有看错人。”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不过,你也要万分小心。万民血书让你脱困,也让你彻底成了梁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手段,只会更阴险,更狠毒!”陈平川重重点头,眼中寒光一闪:“平川知道。”果不其然,张廷玉的预言很快应验。这日清晨,金銮殿上,早朝的钟声刚刚落定,梁越便从队列中走出,脸上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意,向景帝启奏。“陛下,臣有喜事要奏!”喜事?景帝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张廷玉也诧异地看向梁越,而陈平川心里冷哼。,!看来,这位国舅爷又要搞事情了!景帝好奇地问:“国舅有何喜事?”梁越直起身,朗声说道:“臣要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为我大业朝,觅得一位不世出的奇才啊!”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陈平川,满脸都是欣赏的表情。“这位奇才,就是我们的忠勇侯,陈平川陈大人!”众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梁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被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梁越却不管不顾,继续大声吹捧。“陈大人不仅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更是一位点石成金的理财奇才啊!”“众所周知,陈大人初到顺城时,那地方穷得叮当响,府库里老鼠进去都得含着眼泪出来!”“可短短数月,陈大人便让顺城府库充盈,百姓富足!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纵观我大业朝上下,谁人能及?”他把陈平川一顿猛夸,夸得天花乱坠,仿佛陈平川是财神爷下凡。就连张廷玉,都听得一头雾水。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终于,在把气氛烘托到极致之后,梁越图穷匕见。他话锋一转,脸上换上了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只可惜啊……”“我大业朝国库,如今却是空虚得很呐!”“北拒蛮夷要钱,南镇水患要钱,安抚流民要钱,镇乱剿匪要钱……处处都要用钱,可国库空虚,实在是捉襟见肘啊!”“臣每每念及于此,便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啊!”说着,他猛地转身,用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陈平川。“陛下!臣以为,国有危难,能者理应多劳!”“既然陈大人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何不让他来总揽‘国库增收’之大计?”说完,他对着景帝,重重一拜:“臣提议,请陈大人三月之内,为我大业国库,增收三百万两白银!”“若能完成,陛下当重重有赏!若完不成……那便证明他顺城之功,乃是欺世盗名,徒有虚表!臣请陛下,治他一个欺君之罪!”“嘶——”整个金銮殿,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大业朝一年的税收,刨去各项开支,能结余个三百万两,都算是丰年了。让陈平川靠自己一人,在三个月内凑齐三百万两,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个无比恶毒的阳谋!一个根本无法拒绝,也根本无法完成的致命挑战!梁越斜眼看着陈平川,心里得意。你陈平川不是很能吗?不是被百姓奉为神明吗?好,那你就来给国家搞钱!你要是完不成,你那“点石成金”的神话,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彻底破灭!你的威信,将一落千丈,扫地以尽!你要是想完成,又能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加税!加商税,加农税!这么一来,你必然会得罪天下的商贾和百姓,激起滔天民怨!到时候,不用我梁越动手,那些被你动了蛋糕的人,就能把你生吞活剥了!无论成败,陈平川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好一招“捧杀”!好一个恶毒的计策!满朝文武,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平川的身上。张廷玉急得额头冒汗,不停地给陈平川使眼色,让他千万不要答应。景帝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想开口拒绝,可梁越的话,句句都站在“为国分忧”的制高点上,让他根本无法反驳。难道他能说,国家不需要钱吗?所有人都以为,陈平川会推辞,会辩解。然而,陈平川的反应,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只见他从队列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他对着梁越,拱了拱手。“国舅所言,甚是有理。”然后,他转向景帝,朗声说道:“为君分忧,乃人臣本分。此事,臣,万死不辞!”他……他竟然答应了?!他疯了吗?!梁越的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狂喜。张廷玉急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景帝也是一脸的错愕和担忧。陈平川却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不过,臣,有一个条件。”“哦?爱卿有何条件?但说无妨!”景帝连忙问道。陈平川的目光,缓缓扫过梁越和他身后那些脸色各异的梁党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此番‘国库增收’大计,非同小可。期间,必然会遇到重重阻力。”“要想在三月内完成任务,臣需要人手,更需要……绝对的权力!”“臣,恳请陛下,赐臣‘如朕亲临’金牌一面!”“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臣办事!”“若有违抗者,可先斩后奏!”他又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臣还需两名帮手,翰林院的林锦玉,以及外放的同科进士慕容修,请陛下一并调拨给臣!”“准奏!”景帝精神一振,想都没想,当即拍板!“朕,不但赐你金牌,还赐你兵马!”他当即下令,命御林军副统领,带一千精锐,即刻起,听凭忠勇侯调遣!景帝心里明白,陈平川敢接这烫手山芋,就说明他肯定有办法!梁越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冷笑。要权?要人?真是天真!他根本不信陈平川能凭空变出三百万两。在他看来,陈平川这番举动,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在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罢了。权力再大,难道还能凭空印银子不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三个月后,陈平川威信扫地,被治欺君之罪的惨状了。:()寒门书童:高中状元,你们卖我妹妹?